往后数年,大启风云不断,享年二十的李绥绥被追封为永乐长公主,未能在愈发浓墨重彩的史册中再多添一笔。
这自然是后话,且先说大启龙位之争,宫变那日,皇城先有敌寇作乱,后有太子破乱平祸,硝烟散又惊闻丧钟起,劫后余生的百姓皆诚惶诚恐,彼时太子该出来收拾残局,将因果罗织于手足,以平朝臣、安黎庶,接着顺天从正,一登大统,可好事多磨,就在当日,蓟无雍领军将皇城四面围困。
城中百姓嗅出风雨端倪,恐再生战事殃及池鱼,皆欲出城避祸,心虚的太子自不放行,只关得满城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
城外大军不计其数,却就地结营无下文,太子接二连三遣人朝北营求援,去者泥牛入海,彼时他不知莱国公倒戈,只以为信使被蓟无雍截杀,索性顶着压力登基,仪式敷衍潦草,却有立场在城门口冠冕堂皇的大传恩旨。
“城内贼寇已剿,余孽已清,蓟相急赴京都助战仁义忠勇,麾下将士皆为有功者,即日可引军回营,待日后重加赏赐。”
话传三遍无复回,给其立阶而不下,于是次日城头又喊:“蓟无雍欺新主,抗旨不尊当被论法论罪。”又言“新帝登基宽良民,军中将士赦过宥罪,且凡听命,参与擒蓟无雍者,皆三级封赏。”
新帝以高官厚禄悬赏蓟无雍项上人头,策反未能成事,自个儿却火烧屁股坐不住——登基第三日,北疆噩讯急回,赴北和谈一行惨遭北狄军诛戮,无一幸免。
新帝大惊,急召朝臣智士谋应对,然铩羽而归的元赫扬不甘受欺,不仅撺掇北狄发难,更大肆攻讦新帝怀私劣迹,称其得天下弃谋友,乃言而无信之小人,并以此故发难,归途里应外合,攻打边境梁平,战火一燃,西夏、北狄很快沆瀣一气,齐齐挥兵重创大启边军,而此时的大启,新帝自困难解,又何虑天下。
如此,顶着一身臭名又无力安邦的新帝,再引群情哗然,在满城质疑声中颓然紧闭宫门,彼时,十四皇子持遗诏现身城门外,并宣读先帝废立储君谕旨,真龙归位,要叫开城门,门役闻之失色,可岂敢轻易相迎,却在城门被强破后,主动弃戟旁退。
在江、蓟两路大军前,何人愿保驾引狼入室造恶三千的新帝?
大势已去,新帝并未慌走,一杯鸩酒坐卒龙椅。
十四皇子虽年幼,却名正言顺,又得公卿军士护拥入城,免城中再生涂炭,相较其无德兄长,百姓自欣喜拥立,皆盼江山定主,早日匡扶社稷,还宁日盛世。
这一年,十四皇子继位,改元徵和。
同年,西夏、北狄乘势夺下边境七城。
幼帝登基次日,大启军队重整,由天策军驻守皇城,禁军则分编玄甲、虎豹两股,蓟无雍领玄甲开拨西夏,莱国公率虎豹挥师北狄,这一去,便开启一场旷日持久的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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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剩几章噢
第193章长驱登塞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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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大启,军士地位低,为达平衡,先帝以双倍军俸示恩渥,遗风所致混饷款者尤甚,不分膏粱子弟或平头百姓。年轻儿郎们不思进取又未历经过战火,队伍启程便是一派云愁雨怨。
战斗力脆弱是一回事,怯操戈前线当另说。
远征之初,蓟无雍顶着莫大压力接手莱国公二十万正规军,有军士不买账,一路上,以托伤或出逃等五花八门的方式避征伐,且愈演愈凶。
蓟无雍行伍出身,军纪严明,岂容这些视战为儿戏的后生疯狂探底线,他重申十七条禁律,一口气说下十七个斩字,令百军震吓,不但如此,还立下史无前例的严苛兵律——连坐,一人叛逃,全伍共罪。如此一来,莫说不敢逃,还自发互督互促。
他不信任这批良莠不齐的玄甲,但聊胜于无,只能利用短途,以雷霆手段迫他们面对现实。
内忧外患下,主帅金甲夜不脱,还得伺候捡来的麻烦——永乐公主。
公主自未坠崖,但倘若他迟去半刻钟,她没被西夏人从深草树坑下刨出,怕也血竭而亡。
上天穷思毕精创作好皮、赐厚福,以至于没分出精力兼顾她德行,岂止恶劣,简直令人发指,她以近乎变态的忍耐力攒了满腹晦气,特意撑到他来,然后真材实料吐他通身污秽。
黑面神瞬间愣在当场化身雕像,没容他回神嫌弃厌恶,人已经晕厥,晕厥前切齿说了四字:“永乐已死。”
他以为京都变故令她一时难咽,故而好心将她收留在营中冷静,出征前遣她回家,她不依,非要同行。
他便问她:“那份和离书是认真的?不要秦恪,孩子也不要了?”
李绥绥对此不以置怀,反而嘲他:“提携玉龙为君死?这话哪怕只是画个饼也行,偏生你拿玉龙插我两刀,此恨绵绵无绝期,你捧着心肝还吧。”
她这么说,必然有原委,蓟无雍保持缄默敬聆释意,可贵人惜字如金,吝啬再赐教。
仅那一语抵千言,往深想太罪过,他宁肯认为她只是巧于词色,或借口去实现幼时披甲扬挥的梦。总归是欠债的嘴短,他没能拒绝出口。
但李绥绥相貌招摇,京军中不少统领都识得,蓟无雍自身都被千万双眼睛盯出窟窿来,哪有闲心替她瞒天昧地,她倒是主意大,留发近二十年,拦腰割断眼都不眨,原本生的眉深目长五官英气,绾冠披甲,一副俊骨倒也雌雄莫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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