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庭深:“父亲,别忙了,坐。”
时庭深给他倒上一杯茶,这茶是他从凉安的安亭茶坊带回来的,叫做六茗香。
“您尝尝。”
时南昌坐回主位上,牛饮一口,砸吧砸吧嘴也没品出什么味来,他放下茶杯,问他在凉安的这一月过得怎么样。
时庭深浅浅笑着,不紧不慢的和他讲着凉安的趣闻,时而逗得时南昌大笑,时而惊得时南昌瞪眼。
好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
时眠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时庭深远远的就看见她了,那一刻他眉眼的笑都深了深:“眠儿来了,许久不见,可想哥哥?”
时眠把心底的胡思乱想都压了下去,勉强勾唇:“恩,哥哥去凉安都带了写什么回来?”
时庭深招手,让小厮把把马车上的东西都搬了进来,然后一一说给时眠:“这是珊瑚,这是琉璃盏,这是胭脂……”
时眠悄悄松了一口气,若是以往,哥哥定要问她有多想,想到什么程度等等。
以前只觉着是玩笑,现在却品出另外一层意思来。
时庭深说完带给时眠的东西后,又打开另一个长匣子,里面装了一把长矛。他打开一个布包,露出一本棕皮书:“父亲,这长矛是我偶然间得到的,这本书是在书斋买回来的,讲的是行兵之计。”
时南昌喜欢的笑逐颜开,翻了翻那本书然后宝贝的给重新包好,又从匣子里直接提起长矛走到院子里,耍的虎虎生威。
时眠安静的坐在厅堂里,时庭深走到她跟前,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说:“不过一月未见,眠儿竟然跟哥哥生疏了,都不跟哥哥说话了。”
时眠被说得惭愧,哥哥从小疼她,每次出门回来的时候都会给她带一大堆东西,平时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往她那送。
她这般疏远哥哥着实让她惭愧,就像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一样。
耳边乍然响起崔明媛的话:“兄妹?呵……是啊,你与他是兄妹他还想着你,宁愿逆天下之大忌也要将你囚于身边,你说可不可笑?如此看来,你就是一个祸水,死了岂不更好?”
那话在她耳边回荡,震耳发聩,日日提醒着时眠,那不是梦。
时眠低下眼帘:“我再过些日子,就该及笄了。”
时庭深一愣,笑然:“是啊,我们眠儿就该是大姑娘了。”
时眠脊背莫名一僵,她攥着手帕,裙摆下的绣花鞋不安的搅着:“哥、哥哥,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了。”
时眠没有看到时庭深深邃的眼眸,她扶着许儿离开了。
堪堪走出前院,时眠的腿瞬间就软了下来,险些摔倒。幸好许儿扶着她,许儿担忧的问:“姑娘你怎么了?”
时眠深吸一口气,这些感觉她说不出口,也不知道和谁能说,她虚弱的笑了笑:“被石子绊了一下,无碍的。”
她……有些怕哥哥。
突然就怕了。
快到不觉小筑的时候,时眠脚底转了个弯,去了隔壁。
这次出来迎她的是青竹,青竹朝时眠拂了拂身,带她往书房走去。
之桃那个丫头,整日守在诸客卿那里,青竹都觉得头大,平日里院子里的事宜都是之桃在打理,青竹医术不错,她向来只负责跟在笪御身边,照理他的身体。
这院子里的事不接不知道,一接青竹都要抓狂了。
偏偏之桃死犟,特地到主子那里领了命守着诸客卿,她也不能强拉着人家离开,只能认命的干活。
书房里,笪御正在写寄到凉安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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