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朗给他安排的地方刚好。
“或者,我听说王自远的家人正要将门脸盘出去,你不如就定了那里,连家什布置都是现成的。”
许初苦笑着想,他怎么好去夺师伯的基业呢。
感谢了两句,许初便去了王自远的地方,心想相识一场,总该悼念一下。那药铺门口还张挂着白幡等物,伯母是他见过的,此刻穿着孝服来迎他。
“难为你还记着。他父子俩相继去了,我女人家没有主意,不知贤侄是个有情义的,未曾送上讣告,多有得罪。”
许初掏出奠仪,又去灵前烧了些纸,问师伯母今后的打算。
“还能怎么办呢!我已将这房子卖了,准备丧期一过便带了孙子孙女回娘家去。”
“卖了?”许初惊道,“这么快?卖给何人,价钱还好吗?”
“卖给了枕霞山庄。价钱还算公道,主要是立时便能付款。”
辞了师伯母出来,许初心中疑惑,瑞进还是闭着嘴一言不发,想打听点事情料也打听不出。
如吴学为所说,现在确然是个入行的好时机。但不知为何,许初总觉得陆元朗织了一个网,要将他网罗其中,纵然那去处本是他原本所愿,他仍觉得惴惴不安。
若是从前,许初或许会受了陆元朗这份好意,但自从他明了了自己的心意,反而生出了一种决绝。那么多人仰仗陆元朗,为此逢迎他、谄媚他,许初不愿陆元朗认为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天色向晚,许初便往回走。刚进了三进,就听到陆元朗房中传来清唱。进去时见到郑昭月正摆着身段,捏着手型,唱一支戏文。一句三转,眼神顾盼,身姿摇曳。
少年近日来脸色红润了不少,身上换了新衣、挂了环佩,动起来铃叮作响,煞是好听。
陆元朗还送了他一支好笛子,少年每日别在腰间。
郑昭月转身时看到许初,便停下来退到一边,陆元朗手支着头笑。
“遂之来了?请坐。”
待他诊了脉,收回手,陆元朗便让郑昭月接着唱。
许初打定主意,他不要依附于陆元朗,不要受他的恩、承他的惠,他知道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陆庄主天之骄子,但他也做不来伏低做小、婉转迎合的身段。
这份心意他既然拿了出来,就要冰雪晶莹、不染纤尘,即使某日不幸被发现,也干干净净经得起任何审视。
房子他可以慢慢看,毕竟不久后陆元朗就要到豫州去,他定要同去,路上可以接着调理,置业倒也不急在一时。
“对了元朗,明日我要去给宋老夫人复诊——”
又要去见那殷勤的宋二公子,许初心里有些不安。他本想从陆元朗这里探听点什么,但陆元朗正专注地看着郑昭月唱曲。
“你去吧,我这脉少问一两次无妨。”
第24章暗恋结束
许初去凌霄阁给宋老夫人复诊,老夫人高兴得拉他坐在身边,亲热异常,又是夸他医术好,又是夸他年轻有为,当着那么多女眷在场,许初的脸差点都要烧起来。
未及告辞,宋家又说摆了宴谢他,许初推辞不过又迁延了一会儿。随后便有各色人等找他诊脉,大病小情、内伤外伤、儿科妇科。许初自然是各个用心,不知不觉大半天就过去了。
宋星弁一直跟着他左右,此刻便止住众人说到:“我要同遂之先生出去喝酒,大家散了吧!”
还有闻讯而来的,一路上也全被宋二公子挡开了。
出了门,宋星弁施施然一礼:“让遂之见笑了,请莫见怪。上次你走后,合府上下均知道你为家母治好了多年眼疾,叹服不已,因此今日见你重来,什么头疼脑热的也出来相烦,实在抱歉得很。”
许初心想,这宋二公子不仅人生得风流俊美,为人又周到有礼,并非浪荡公子一流,也难怪这么多人倾心于他。
“不敢不敢,能够略效绵薄之力是许初之幸,宋二公子不必客气。说句实话,今日所见诸人症候,最危急的是嫂夫人的胎像,别的倒都不急在一时。”
宋星弁听了也脸色凝重,请他再来复诊。而后又邀请他同去喝酒,许初推辞,宋星弁笑道:
“刚刚众人都听见了,现在我调转回去,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还请遂之周全则个。”
许初只好随他同去,宋星弁一口一个“遂之”叫得顺嘴,还让他也不要客气,以名相呼。
“我跟元朗是多年的好友,蒙他惦记着家母的痼疾,荐了遂之先生给我,说你师从江湖神医余逸人老前辈,是个杏林高手,又说你人品极好,格外知礼。我本当他是中间人一贯的溢美之词,不想这几日见了遂之,只觉得他的赞词还不够,可要我再说些什么,也想不出更好的话来了。”
宋星弁语调悠悠然的,令人有种亲近之感,明明是常见的客套话,却让人觉得是出自肺腑。
“元朗说他一见之下就决定认了你这个朋友,既然如此,如蒙遂之不弃,以后你我也是朋友相待,如何?”
许初自然答允。见他再不提上次那封书信,便以为他绝了那个心思,心中不少。
“前些日子听闻枕霞山庄有些异动,本想去看看元朗,想来他忙着善后,便打算迟几日再去。倒是听说他新得了个佳人,每日形影不离,真是奇事。遂之见了没有,竟是什么样的绝色,让咱们陆大庄主改了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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