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鼻尖还余一点微红,只道:“我这孙女儿,大事不糊涂,偏生钻了这牛角尖。要知道腥锅里熬不出素豆腐,早前我在京里的时候见过傅琼华,虽骄横了些,品性还算纯良。可久在镧京这腥锅里搅和,耳濡目染的,你当和她过从甚密的这些官眷太太不知情吗?怕一个个都是她的老师呢!
“打压儿媳、宠惯儿子,素日里养尊处优,这都是镧京城里官太太的做派,人人都如此,久入鲍鱼之肆,就不知其臭了,可倘若提起来当说头,就是扎自己和各家太太的心窝子,因为人人都是如此啊!说不得得罪了人,谁还肯说呢?反而,外头的女人登堂入室这样的事,倒叫她们有了一致的敌人,舌如钢刀片片剐,说得越凶,越是正中贵眷下怀。”
她说着,目光深远悠长起来,苍迈的脸上浮现出洞察风雨的容色,“我瞧着,镧京这潭子水,已经黑如墨汁了。干净的人活不下去,肮脏的人越来越肮脏。你瞧,他们摸爬滚打,互相厮杀的样子,像极了我院子里那两只争食儿的八哥。”
阮雀面有忧色:“祖母,我还没想好以后怎么办。今日这样张扬,大财外露,恐怕不是好事。官商之间,向来吃亏的都是商。”
成安郡主见她如此,笑叹了一口气。
她拉过阮雀的手,窝在手心里,轻轻拍了拍,“猪往前拱,鸡往后扒,各有各的出路。从前我教你要隐忍,疼了伤了都不能说,免得叫人看出来,现在我要教你,你怎么想,就怎么做,不必忌讳。官商之间,商吃亏,那是商做得还不够大、不够聪明,经过这件事,我知道我的阮阮已经足够独当一面了。”
“祖母,我明白了。”阮雀道,“祖母搬回京城来住吧,就住在白鹤园里,可好?”
“依你,都依你!”
紫檀匣锦的马车,奢华又吸睛,尤其后头还跟着一长串看不见尽头的寒甲卫。
这也就罢了,寒甲卫后头,官眷的马车都缓缓随行。
这排场,叫百姓不由得瞠目结舌。
出了南城门约莫二十里远,隐隐约约便能见到一座白墙琉璃瓦的园子,林木葱郁苍翠,冒出墙围,远远还能听得鹤唳莺蹄的声音。
白鹤园依山傍水,坐落在京郊的阡陌之间,广袤的程度,一眼看不到尽头。
阮雀将入府的路买下来,填成坦途,扑了青石,两旁墙宇矗立,一如江南的巷弄。
车马缓行而过,发出清脆的压石声响,有如仙乐缓歌,还未进园,就已叫人心旷神怡。
栾娇娇趴在窗沿上,随着马车晃动,目不暇接。
“又美又有钱的阮阮,谁能不爱,也就只有顾廷康那个王八犊子一家舍得欺负她。”
她回过身来,问道:“非得将傅琼华放回去吗?不放不行吗?她可经常给我们阮阮没脸,叫着站规距。那副嘴脸,阖该打八十大板才能泄愤。”
“八十大板打下去,人还能活吗?”庞邺道,“稍后寒甲卫就将人送过来了,且看她知道白鹤园是阮家产业的时候,是什么神情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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