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琛便笑了,在临江王跟前,他向来是很自在的,现在也同样,听见临江王这么问,便有些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说起来,还不是要问父王你?父王不是对我的未来媳妇儿很不满意吗?”
这还用说?
那当然是很不满意的,否则也不会在最初的时候一直拖着不给他上折子请求尽快举办大婚仪式了。
他哼了一声。
他不喜欢又怎么样?
他不喜欢,这个兔崽子还不是走门路把事情给办成了?!
提起这件事他就没什么好气。
真心实意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自己又真的是一门心思的为了他好的,他还临了给自己这么一招,换谁都有脾气。
沈琛便讨好的凑上去给他倒了杯茶,喊了一声父王。
他私底下向来是这么称呼的,就算是分了家了,已经是平西侯府的侯爷了,还是叫临江王父王,临江王听见他这么叫,态度就软和了一点儿,伸手在沈琛头顶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警告他:“别给本王来这套,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沈琛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到了这个时候却又忽然真诚起来了,看着临江王道:“只是让您看看,徐家是什么品行。”
说完了,见临江王若有所思,又紧跟着道:“也让您看看,儿子有没有选错人。”
临江王愣住了。
今天卫安在徐家的表现,的确是精彩万分。
这么一个甚至还未及笄的女孩子,对于徐家人的引诱刁难,应对自如,没有半点不合时宜的地方,难得的是,分明撕破了脸,她也还能拉住秦夫人等人站在她自己那一边,把徐大夫人她们架在火上烤,自己就把自己的真面目露了出来。
这么聪明的女孩子,很难不叫人喜欢的。
尤其是在临江王看来,配给沈琛的,怎么也不能是傻的。
从前不喜欢卫安,那是因为卫家的女孩子和离的基数太大了,嫁出去的女孩子总共才几个?竟然就有两个和离回家的。
再加上长宁郡主死的也是那样,卫老太太自己的命也不能算好,娘家人死绝,自己也中年丧夫丧子…
可是现在见沈琛这么说,再回想卫安今天的作为,他忽然有些明白沈琛的用意了,因此挑了挑眉便道:“你是故意让我瞧瞧她有多能耐呢罢?”
“是有这个想法。”沈琛也不否认,实实在在的说:“父王无非就是担心卫安的命不好,也担心她脾气太过暴躁。有句话不是叫做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吗?还有句话叫做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您从前对卫安的印象都是听说来的多些,总不那么准确,所以今天我便让您看看真实的她是怎么样的,配不配儿子这么执着诚心的求娶。”
看样子是配的很了。
临江王没有说话,沉吟了一会儿才又笑了起来,瞪了沈琛一眼:“你这么说起来,还不是算计了你父王一道?就因为我不愿意你娶她,所以你得叫我瞧瞧她有多机灵,怕我往后会难为她?”
沈琛就有些不好意思似地挠了挠头,谨慎的道:“倒也不是完全是这样,不过也差不多罢,儿子总觉得,娶媳妇儿是大事…母亲她们去的太早了,儿子是您养大的,都说婚姻大事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您若是不喜欢,我又有什么好高兴的呢?”
这番话才真的叫临江王有些动容,他之前因为沈琛私自去求隆庆帝的确是很恼怒的,觉得沈琛是不把自己这个养父放在眼里了,可是等到现在,沈琛剖白了心里这番话,之前的那些嫌隙便都没有了。
他嗯了一声,语气缓和了许多,点头道:“的确是个不错的孩子,我瞧她,是靠得住的,你说的是,你的眼光不会差到哪儿去,你既然觉得她好,便是真的好,我该尊重你的意思才对。”
沈琛忍不住高兴起来,有些得意的点了点头:“那可不,您儿子的眼光您还不相信吗?我既然把她看的那么重,她就绝对值得我这样对她!”
临江王又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才刚刚有了些颜色呢,就真的想开染坊了,他嗤笑了一声,又失笑摇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今天这事儿,你办的漂亮,徐安英那个老狐狸,之前一直把持着内阁不肯放权,陈瑛的事总是不能得到解决,现在徐大老爷这么一闹,他就算是不想放权,那也不行了,真是绝妙的好机会。”
隆庆帝虽然不行了,可是到底还是得防着他什么时候抽风,断了这小宗继入大宗的事----也不是没有反对的大臣们,最近多有上折子风言风语,要求隆庆帝册立太子,早固国本的,也不顾六皇子到底是不是能养的成。
到丢人心都是自私的,临江王不敢赌隆庆帝的心意,更不敢赌他是不是能坚持住之前的约定和想法。
人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隆庆帝最近身体稍微回光返照了些,要是真的觉得自己还能活上个十几年,想要替六皇子铺好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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