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米饭铺,他双腿酸痛,几乎迈不动步,回到北屋,衣服都不脱就躺下。
宋自雪从西屋出来,坐在八仙桌边。
“三弟,大哥说了很多事,果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你放心,铭新池那边的事,我和大哥来解决。既然有了那么多金子,在济南办任何事,都能手到擒来。”
陈宝祥翻身坐起,宋自雪手里又捏着一封信。
“这封信你收着,过几天,再给大哥送去。”
陈宝祥答应着,下了床,接过那封信,放进口袋里。
“大哥没说那两封信的事?”
陈宝祥摇头,就算他问,恐怕朱啸天也不会说。
“他计谋百出,总是给人惊喜。”
陈宝祥越来越觉得,宋自雪和朱啸天的态度都怪怪的,不再是结拜时热血澎湃的兄弟姐妹,而是变成了毫不相干的陌路人。
“他等在那里,东面的运金队源源不断而来,八方面军的人一定沿途追杀,我们夺再多的金子,也只是暂时替人保管而已。”
陈宝祥累了,说每一句话,都变得极度消沉。
天已擦黑,夜幕即将合拢。
一夜一夜过去,正月十八米饭铺开门日就要到了。
陈宝祥像个溺水的人,上不了岸,也不肯轻易放弃希望沉底。
“三弟,还记得韩长官临走前说的那些话吗?好好活着,熬过长夜,就能迎来光明。他走了,不再回来,我们就只能靠自己了。”
陈宝祥突然头疼起来,两侧太阳穴仿佛要轰然炸开。
柳月娥进来,端着托盘,把晚饭摆在桌上。
三个孩子也走进来,一大家人准备吃饭。
“有人来了……”
宋自雪抬头,向西面屋顶指了指。
瓦垄一响,陈宝祥接着听到了弓弦响声。
陈宝祥推门出去,一支短箭钉在树干上,箭杆上绑着一封信。
他把箭取下来,拿回屋里。
“一定是四弟,他高来高去,传递消息,果然是一把好手!”
宋自雪并没有感到十分惊讶,只是接过箭杆上的那封信,随手放在一边。
陈宝祥没再说话,招呼大家吃饭。
吃到一半,传武突然开口:“爹,我听工友说,货台上发生了爆炸,木箱子被点着,烧了两个时辰。鬼子气坏了,把所有工友抓起来,挨个审讯,但什么都没问出来。”
“爹,幸亏您把我和二弟都留在家里,不然就麻烦了。”
“爹,工友说,那些木箱子很值钱,比枪都贵。鬼子把当晚值班的把头抓起来,折腾个半死,直接丢到泺源公馆里喂狼狗去了。”
“啊?”
秀儿吓了一跳,险些拿不住筷子。
“吃饭吃饭,快吃饭,别说话了!”
柳月娥赶紧打断传武的话,提醒孩子们吃饭。
陈宝祥低头喝粥,想起顾兰春说过的话。
“连女人都知道振奋精神杀鬼子,我一个男人,低迷痛苦,纠缠不止,还算济南英雄吗?就算冯爷无赖,恶人自有恶人磨,车到山前必有路……”
他极力宽慰自己,双手捧起粥碗,大口喝光。
吃完饭,宋自雪叫陈宝祥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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