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杜管家出面想要给这些人点粮食,让人将他们轰走时,这群人一下子跪在了路中间,为首的老头一声悲呛,“冤枉啊!”
声音老迈沧桑,带着无尽的苦楚和破釜沉舟,让人怀疑,若是他们不管,这老者会不会一头撞上旁边护卫的大刀上。
他后面的小孩、女人等人也小声哭起来,傍晚天边暗沉的血红云层仿佛受到他们的影响,变得更加凄厉,淡红的余晖照在这群人身上,伏跪在地上时,加上他们那身狼狈凄惨的衣饰,好像从地狱里爬出的鬼魂。
这一声将众人镇住了,随行的护卫赶紧戒备,不知道他们怎么泄露了行踪。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杜管家只能上前询问了,简单地了解事情后,汇报给程千。
对于这群人为什么能认出自己的身份,郑夫子给了答案,他也不知道程千一行人会在今天路过,只是一直在这里守着,他打听过,这里前往周围几个城镇的必经路,他们已经在这里守了半个月。郑夫子年轻时也是京城的署官,见识了不少人,加上走南闯北的见识,程千他们的车队军容整肃,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人。
因为不确定身份,所以郑夫子啥也没说,只喊了“冤枉”,若是是他想的那人,肯定会停下脚步,若是普通商队,只会将他们驱赶,顶多就是挨几下揍,不会有损失。
之后就是公子亲自见了郑夫子,然后决定改变行程,往赤水城。
……
程千原想将信烧了,可是当他的信纸快要触及火堆时,改了想法,若是真如郑夫子说的那样,他要让屠泰用自己的血将这些字写十遍,然后贴在赤水城的大街小巷。
杜管家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小心催道:“公子,天色已经很晚了,您明天还要赶路,不如先休息吧。”
程千灌了一口浓茶,压抑住了困意,用树枝挑了挑火堆,问道:“之前大哥因为姜朝宝藏的事情受到牵连,我原以为是三哥折腾的,没想到是五哥现在被爹关了起来。”
他已经远离京城将近十年了,一些情报比较滞后,加上不在意,所以事情知道的比较晚。
比如这件事原先以为是大皇子的手下欺上瞒下,用他的名号行事,谁知后面居然调查出是五皇子故意将嫌疑推到大皇子身上,现在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据说父皇气的紧,打算不关个五皇子一两年不罢手,就连千秋节也不许他的子女入宫拜见。
这件事父皇反应这么大,看来五皇子干的事情,不只是攀扯大皇子,里面还掺杂了其他东西。
杜管家叹气,“是啊!大公子仁慈宽厚,本性善良,对那个位子不感兴趣,五公子估摸着就是这样,看大公子不顺眼。”大皇子虽然没兴趣,可架不住人家是老大,本身相貌、品格、学识、母族都能拿得出手,这种情况下,五皇子眼红也说得过去。
实际上,估摸除了殿下,其他的皇子或多或少都对大皇子有敌意。
身处皇家,不是你不争就能置身事外的。
程千点了点头。
当年他在宫里时,大哥对待他这个冷宫皇子颇为照顾,也是他从中斡旋,让他带着内侍来到定安郡,没有在宫中继续受人折磨,虽说苦点,可是比皇宫好多了,不受宠的冷宫皇子连野草都不如,人人都可践踏。
是的,程千就是掌管定安郡的十一皇子南宫璨,母亲程氏,入宫时颇受宠爱,而他算是宣武帝的老来子,快到半百得到的孩子,又是宠妃所生,自然是被捧在手心里。
可惜帝王的宠爱终究不是长久的,母妃一招失宠,被打入冷宫,受不了落差,香消玉殒,就这样,他唯一的港湾消失,从小在冷宫生活,见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杜管家小心翼翼道:“公子,老爷的寿辰快到了,若是继续朝赤水城走,估计就来不及赶回去了。”从十一皇子满十六岁开始,宣武帝每年都宣他回去,都被主子一拖再拖,不是说是生病了,就说伤了腿,要么就是说在路上迷路了,总之就是不回去,大皇子每年也在劝,可是殿下就是不回去。
南宫璨冷冷道:“我回不回去没有多大差别,只要礼物送到就好。”
杜管家听完后,面上更是哀怨了,心想,殿下,您所说的礼物,就是自己狩猎的那些破洞兽皮还有带着虫蛀的野参,或者巡查时,看到的造型奇特的树根……他怀疑他们的寿礼是在皇室子女中最寒碜,陛下看到后,估计会气出个好歹。
南宫璨淡然道:“定安郡穷苦,作为儿子只能找出这些东西,爹他应该能体谅。”
没见每次他送完寿礼后,京城就会派人送过来一大堆赏赐,他可能是几个兄弟间唯一反薅老爹羊毛的人了。
杜管家:……
他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办,殿下要送什么他又拦不住,再想下去,纠结为难的是自己,所以杜管家换了一个话题,“公子,前段时间大公子托人给老奴送来了不少京城闺秀的画像,您看了没有?”
南宫璨今年也是十八岁,和九皇子相差不到三个月,前段时间圣上有意让十公主和缥缈宗结亲,可是十公主在缥缈宗待了几个月,压根没见上人,所以后来就回去了。
现在京中已经在给九皇子、十公主议亲,各家都热闹起来,他们忘了,远在定安郡的十一皇子也到了适婚的年龄,只有大皇子来信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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