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知道最多,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邵励城整张脸冷得好似被层层冰雪冻住了一般,已经恢复了大部分力气的双臂紧紧地压在座椅的扶手上,指骨弯扣着,手背上青筋突起。
他周身的气压极低,透出了危险的气息。
邵励城会是这样的反应也并没有让人感到太意外,视频里的内容若是真的,那就证明当初叶思清是遭到了张遥的胁迫,才会离开酒店,才会给他打那一通电话。
他是道上的大佬,被人这般耍弄,总不可能心气平顺。
“别听他的!”后边座位上的莉娜着急地冲邵励城喊道,生怕这个视频又是张遥设下的陷阱,当初她就和邵励城一起领受过张遥的陷阱,谁知道他这次突然放出这种东西背后会有什么可怕的算计!
“你到底又想玩什么把戏?!”任芳也有些坐不住了,几乎和莉娜存着同样的担忧,她就怕张遥耍阴招,故意用叶思清来扰乱他儿子的心绪,“你这打算说什么?整这一出又一出的,你说你怎么就逮着这些事不放,也不嫌烦?怎么,用这种东西来说明你多了不起,多会损人,多缺德?你一个男人,能不能别磨叽,有话就痛快点儿说……”
张遥却丝毫不在意任芳的谩骂,自顾自地说道,“我这出戏的名字也可以叫故事背后的故事。看到这里,你们想说的难道就只有这些?现在是提问环节,我允许你们提问,当然,我不一定会如实回答,真相这种东西,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很多人本来就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他这一波心灵鸡汤式的解说灌得台下的许多人愈发烦躁,迟迟没有人搭腔,似乎没有人愿意在这时配合他这个疯子,钻了他的套,衬了他的心意,做一些滑稽的事。
张遥叹息一声,表情渐渐失望。
突然,一道轻轻的,微弱的声音在一个偏角落的位置响起。
“那台笔记本电脑里有什么?那个直播视频又是什么?”全场最为安静,存在感最弱的舒陵出声问了,“你是用什么方法,威胁我的表姐?如果这些东西不是你编造的。”
张遥面上的失望瞬间转变成了满意的笑容,“好问题。”
他忽的转头看向邵励城,又问,“老大,你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吗?我究竟是用什么方法,让你的老婆乖乖地听我的话?我想你心里曾经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她是我的人,所以我说什么她都会听。但现在肯定不是了,否则你就得承认,这么多年,老大你退步了。”
“千万不能听他的!”莉娜立刻阻止道,“达令,你别忘了,你上过他和那个女人的当!”
“阿城,你不会真打算相信这个疯子吧?”任芳冷冷地提醒道,“吃一两次亏就够了,你要连着在同一个人身上栽跟头,你还是老邵家的种吗?!没你这么废的!”
“达令!你别忘了……”莉娜实在太害怕邵励城会重蹈覆辙,哪怕心知接下来要说的话会让邵励城不快,却还是咬牙说了,“别忘记我的手是怎么废的,因谁而废的!”
“——都t闭嘴!”邵励城霍然起身,一拳砸中桌面,嘭的声响在会议室内沉沉地回荡开。
刚起的混乱势头立即平息了下来。
一直在二楼倚靠身边翻译来“听”戏的罗伯特却是颇兴奋地往下吹了声口哨。
“我想你们误会了。”张遥平静地开了口,指尖敲在投影幕布上,“我让你们来是看戏的,如果你们谁在这里是要阻止这出戏往下演,我可以让你现在就当一个真正学会安静的观众。”
说话间,守在周围的那些打手各自举枪“盯”住了自己的猎物。
绝对的力量就能掌握话语权,至少现在在枪口下,没有人会再轻举妄动,会议厅内一片风平浪静。
张遥的目光缓缓地回绕在任芳和莉娜的身上,“说实话,我真的能理解你们为什么着急,因为你们向来就看不惯那个小丫头,所以那个时候才会连婚宴都不去。我就说了,她和老大确实不合适。非要凑合在一起,结果就是如此,总有一边要付出代价——对了,婚宴那天,你们在哪里呢?”
他的话锋倏然一转,目光点向了刚才向他提问的舒陵,微笑着提示道,“小表弟,答案给你了,你可要注意听啊。”
他随后念了一个日期和时间点,视线又落回莉娜和任芳那边,“……我应该没记错,就是婚宴快要开席的时候,你们在俞岚区的中心广场吃晚饭,对吗?”
莉娜和任芳不由互望了一眼,虽未作声,但那天的事,她们都有印象。
那是邵励城和叶思清摆酒的大日子,莉娜和任芳即便再不赞同他们的婚事,不愿去参加婚宴,也不会忘记自己在那一天做了什么,那一天晚上,那个时间段,确如张遥所说,任芳带着莉娜,和自己的几位老友在俞岚区的中心广场吃晚饭,后来还去逛街购物。
张遥也并不在意她们是否回答,兀自说道,“你们还真是乐观,和老大有仇的人可不止我一个,甚至不需要我亲自出手,随便挑拨一下,豁命去报仇的大有人在,但要想对邵老大动手,他们还得仔细掂量,不过有你们啊——就在那一天,那么特殊的日子,落单的你们,就成了最好的靶子,枪口没办法对准老大,所以就只能对准你们了。”
“小表弟,现在你明白了吗?”张遥笑着问。
舒陵稍作联想,顿时愕然道,“你、你是用我表姐夫的、的母亲和……”
他之前从未遇上过这么大的场面,被“请”到这工厂就已经够让他惊魂未定的,如今张遥揭露的这个真相更是让他震惊不已,因而激动得说话都结巴了。
但他即便没有将话说完整,在场的人里,几乎个个都是相较于他这只小白兔已算老油条的人也早就听明白了。
“不可能!”莉娜怒然喝道,“太荒唐了,你一定是在说谎!”
任芳伸手拍了拍莉娜,安抚她,随即抬头冲张遥冷笑道,“你这挑拨还没完了是不是?现在还挑拨到我和我儿子头上?你没病吧?!难道你还指望我们母子俩为个女人打起来?”
却在这时,沈流温和的声音插入了这一片怒骂声中,语气严谨地发问,“你第二次威胁叶小姐,也是用芳姨和莉娜的性命?但叶小姐给老大打电话的时候,我也在场,那时候,应该是凌晨四点左右,隔了这么长时间,狙击的机会稍纵即逝,你不可能一直让人跟着她们,老大也有派人护着芳姨。”
“这就要问她们究竟对这门婚事有多不满了。”张遥笑容不变,淡淡道,“她们都是老大至亲的人,却对老大要娶的人都不满意,在怎么都不满意,又无法让老大改变主意的情况下,她们除了会在老大摆酒这一天故意不到,表明态度之外,还会做什么?那当然是放纵地玩闹,发泄自己心中的不快……阿流,你问那天凌晨四点左右?她们可是还在外头推杯换盏,和人组局打麻将来着。哦,对了,说到兴头处,似乎还很同仇敌忾地数落着她们当时还不知道已经落跑了的那位新娘子。”
随着张遥充满揶揄之意的话语落尽,莉娜和任芳的神情都不约而同地凝滞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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