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娜一进来就拍桌,把邵励城手下的那只烟灰缸都拍得弹了弹,可见一身的怒意有多高涨,开口也没好话,上来就质问,“你和明落是不是一伙的?”
邵励城白了她一眼,嗤道,“废话。我说的不够明白,还是那些能证明她是老四教出来的人,在老四手底下做过事的证据不够明白?”
莉娜神情扭曲了好一阵,忽然出手扫翻了邵励城的桌面,跟撒泼似的。
邵励城却也不阻拦她,任凭她撒气,宣泄着一腔的忿恨,说到底他让明落出面把叶思清保走了,也着实对不住面前这个一心一意维护他的女人。
但感情的事没沾上的时候什么都好说,沾上了就什么都说不清。
“你知道我的意思!你肯定是故意放走那个小狐狸的!”莉娜闹够了,又冲到邵励城跟前,逼问道,“她都这么对你了,你还这么糊涂,是不是非要她一刀捅死你,你才会清醒?她从都到尾都没真心对你,她的真心都给了张遥——”
“够了!”邵励城额头青筋暴跳着,事关那个丫头,总归是能戳到他伤口上的,他犯糊涂是一回事,听不得别人去说那个丫头和张遥的情真意切又是另一回事。
“不够不够!”莉娜气愤地绕着他打转,踱步,焦躁不已,“你这是在放虎归山,你知道你种行为是什么意思吗?你就跟舔狗一样……怎么?你不在乎她伤你多深,只在乎她以后过不过的好,你多高尚多伟大啊,被她牵累,平白送命的那些兄弟,你都不当一回事,他们都白死是吗?!”
邵励城一拳挥出去,砸中前不久才新换过的那个文件柜,又打爆了柜门玻璃。
莉娜被他发飙的架势骇住了,顿了顿话声,盯着他冒血的那只拳头,突然哇啦地哭了起来,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哭了不知道多久,最后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我真的怕再这样下去你会出事,上次我能救你,万一我救不到了怎么办,你一点都不懂……”
邵励城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一时无言以对。
以前莉娜也会撒野,在外边豪迈爽快的性子和做事风格,让她经常不像个女人,但只要是和他有关的事,到了他跟前,真急起来,就变得像个小妹子,有时候也哭。
担心他发脾气不让她再跟着他做事的时候会哭,现在是担心他一而再再而三往坑里跳,也会哭,都是为了他。
他能拿什么还给她?
她的是非观,价值观几乎全系在他身上,好像就只为他而活,除了让她好受点,他也再做不了其他的。
邵励城心底漫上了一股深深的疲倦感,有的情太重,哪一天忽然倾压下来,不管他受不受得住,他都得受,他没得选择。
即便他在那条道上混出很响亮的名堂,手底下管着那么多人,他也会有妥协的时候。
比如此刻,他猛地抬起胳膊,将哭得好像快晕过去,快晕过去了还不忘骂他傻的莉娜拢入怀里,用力地抱着,用力地喝出了两个字去宽慰她的心,“我懂。”
谁料莉娜陷在消极的情绪中,还不肯静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着,“你不懂!你就是不懂!”
邵励城眉头狠狠皱着,虎下声道,“谁t说我不懂?!”
“你骗人!你就会为那个小狐狸骗我!”
“没骗。”邵励城语气僵硬着道,“这事儿要不是真是阿落失误,我也不至于这么早把她是老四的人的底给揭了,底牌亮得越少越好,你做了多少年的活儿,这道理还不明白?”
莉娜终于收住了哭声,满含期待地望着他,“真的?你没骗我?”
邵励城被那眼神看得头皮发麻,脾气顿时又上来了,“有完没完?没断奶的婴儿怎么的?我还得给你背一百遍?”
莉娜咬咬牙又问,“你对那个小狐狸真能放得下?”
“我和她没关系。”邵励城直着声,眼神发寒,“以后甭给我再提这些破事儿。现在最要紧的事儿是给我盯死了白樱这条线,阿落那边埋下的牌,还不到时候用,但也快了,这次老幺能压得住,不出货,可别忘了宏帮的人还看着他,他要想在渲城完全站稳了,总得做出点儿成绩,白樱这么好的牌,他不会不用。现在他觉着自己赢了,就趁着他麻痹的这当口,等他最后自个儿送上门,让我们铡了……”
莉娜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情绪平复了不少,刚准备下楼,就接到了邵励城母亲任芳的电话。
她和任芳一向不满叶思清,先前因叶思清闹出的问题,有些风声传到了任芳的耳朵里,任芳也是个心思敏感的人,又实在担心那女人再祸害自己的儿子,所以对邵励城在渲城的事情都比较上心关注。
这次来电又问了帮里新的风声。
莉娜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虽然对邵励城的话没有怀疑,但还是担心被救走的叶思清往后会不会又再使什么缠人的阴招,于是她放低了音量,小声地将这些天的情况大致转述给任芳听……
观市,荷塘别院里,受邀到傅禹墨家中看望自己干孙子傅知之的任芳讲完一通电话,回到客厅时,脸色极其难看。
“任奶奶,你怎么啦?”大病初愈的傅知之少了平时的活力,恹恹的,但还是很关心气呼呼地从阳台上走进来的任芳。
任芳听到他奶里奶气的声音,心头一软,立刻把他抱起来,亲了好几口,夸他年纪小就懂体恤人了,夸着夸着,自然要把坐在他身边的老爸傅禹墨也夸了。
邵励城的那一群兄弟里,关系近的,就傅禹墨是最得她心意的,尤其是后来还讨到个安静不多话,能做一手好菜的贤惠老婆,还生有这么一个水灵可爱的儿子,真是怎么看怎么顺心,不像她那个浑儿子,成天干些风险大的行当,老婆也不好好娶,香火也不好好想着续,反倒上赶着去让个小姑娘折腾,被骗得跟个陀螺似地转……
她这心里头是越想越气,记着莉娜在电话里告诉她的那些事,只觉得憋满了一肚子的恶气,便匆匆地向傅禹墨一家子告了别,起身离开。
傅禹墨送任芳离开,回来后和唐念一起把儿子抱回房,喂了药,哄睡了,才关上了儿童房的门,回了主卧室。
唐念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是湿的,傅禹墨拉着她坐在床边,给她吹头发,顺带按摩肩背。
她闲下来了,不由想起傅禹墨去送任芳的时候,两人在门口好像还说了什么,因为距离较远,她听得不是很清楚,只隐约听见任芳好像说要去渲城。
想到渲城,她就想到了一件事,于是状似不经意地问出了声,“芳姨怎么突然要去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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