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子是有,”景晔看着她的脸,嗤笑一声道:“传信的法子军中、江湖中都有大把,但你在顾霖坛眼皮底下,是想公然放鸣镝、还是燃烟火?”
姜雪无奈叹了口气,道:“知道了,那我与王爷商定个时辰吧——人定之后,我在问晴轩等你。”
景晔点了点头,抬腿就要离去,忽然想起什么,转过头来问道:“那你打算如何掩人耳目地进府?”
姜雪愣了愣,道:“徐翀能带我进去,怎么了?”
景晔闻言眼底愈发沉了,径直揽过姜雪,便从马车之上踏步飞入院中。
“有些本事,你可以自己学。”
“我知道,”姜雪低声道,“我不怕耗费时间,也不怕劳累。此前我能学会马术,以后就能学会一点轻功。王爷既然愿意授之以渔,何不尽快开始?”
景晔看着她,揽腰的手还未放下,二人气息亲密交错,他忽地附到姜雪耳边,气息划过姜雪鬓发,让她耳朵不由滚烫起来。
“今夜,便是第一堂课。”
姜雪勉强定了定有如擂鼓的心神,从景晔怀中后退一步,盈盈拱手做师生礼。
“谢过王爷。”
回到问晴轩中,姜雪正想交待晓春去给琼双递封帖子,却见晓春已经匆匆忙忙地走了来,将姜雪请回房中。
姜雪见平日里素来稳重自持的晓春此刻神色焦灼,心知事情不小,便快步随她回到屋内。
晓春匆忙关上房门,拿出一张叠起的纸张递给姜雪,对姜雪道:“殿下可算回来了,今日陈绣急匆匆来过一回,见殿下不在,便写了张笺子,嘱咐奴婢一定尽快交给殿下。”
陈绣?
姜雪心中蓦地一沉。
看来是素溪那边出事了。
姜雪打开纸张看了一眼,眼眸沉得滴水,随即便立即拿着纸张走到烛台前。
晓春会意,从袖中取出一枚引光奴,将蜡烛燃起。
姜雪捏着纸张一角,置于烛上点着,又丢进笔洗之中,纸张不多时便燃成灰烬。
烧完东西,她移步到书桌前坐下,陷入沉思之中,脸色愈发沉重得吓人,晓春在一旁垂首而立,不敢说话。
姜雪细思片刻,抬眼往房门方向看去,可惜了,人只怕走远了。
她转头对晓春道:“磨墨。”
担心的事情总归是发生了。
她此前原本还想着,姜钰去京兆尹府调阅素溪籍典之事早晚会传到顾霖坛耳中,以此坐等顾霖坛作出反应,再以此拿住他与素溪母子存在关系的证据。
但自从景晔夜袭京兆尹府,次日顾霖坛在薛恪府上足足待了一日,却都不知此事时,她便有隐隐担忧。
如今看来担心之事总归是落实了。
顾霖坛对幕后之人也隐瞒了素溪母子的存在,而薛恪,也不是顾霖坛的人——姜钰按她的安排去敲山震虎,却恰恰向幕后之人暴露了那对母子之事。
陈绣留下的话中说,今日破晓前,有二人黑衣夜袭素溪那处院子,被他与阮义隋挡了回去。
既事情已到这个地步,她倒也犯不着徐徐图之了。
怎么选,就看他顾霖坛自己了。
姜雪写好一张小笺,捧起来细细吹干,又折成细条状,抬头沉声对晓春道:
“去我妆筪中,将那瓶圆肚的白瓷瓶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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