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秀才用拐棍敲击几下地面,痛心疾首地骂道:“成何体统呀?有伤风化呀!”说完,头也不回地回了自己的小屋,关上门不出来了。
村民们收起看热闹的心情,神情开始变得肃穆,毕竟死人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死的人是村里的大地主婆。
夏传虎脱下褂子盖在媳妇头上,只是叹了一口气,起身咬牙切齿地指着瞎狗子开骂了:“都是因为你个龟孙,把俺家这口子给气死了!”
不知为啥,瞎狗子有点心虚,摊手问:“这也不能全怪我呀,她不骂我,俺大娘也不会骂她呀,她自己把自己气死了,你怪我干啥?”
夏传虎叉腰吼道:“我不管,这事你得认,别的不说,这个棺材你得出!”
“行行行,咱守着木器厂,就是不缺棺材!”瞎狗子想快点把事给结了,只要人埋到地里,才能素净,“你也可以多拉一个给你自己留着!”
夏传虎歪头质问:“咋的?还巴望我也快点死是不?”
瞎狗子一脸无辜:“你这是得了便宜卖乖!”
“怎么跟长辈说话呢?”夏传虎继续发飙,“光一个棺材就行了?赔钱!这办酒席的钱你也得出!你还得给我家的披麻戴孝,三揖九叩送下地!”
瞎狗子被气笑了:“你这是把我当孝子贤孙了?”
夏传虎依旧理直气壮:“拉帮套的就该这样!”这话一出,众人哗然。
瞎狗子甩手说:“行行,你接着说,还有啥要求,一起说了吧,也让乡亲们给做个见证!过了今天,再提要求我就不认了!”
夏传虎对他的态度很满意,于是大胆地提出了要求:“那个什么欠条必须撕了,这粮食我想借就借,不想借就不借,还有,我这没了媳妇,你得给我找个女人,我要续弦!小学校的何晓慧就不错,这个事你得给我办!”
这下村民都不乐意听了,纷纷指责:太他妈的不要脸了,把瞎狗子当冤大头了?把人家何老师当成啥人了?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呢,还是大城市的大学生呢!这媳妇刚死,就想着娶新媳妇,真不要脸!
瞎狗子收起刚才唯唯诺诺的样子,用力啐了一口,走向前去,指着夏传虎的脑门骂起来:“你他妈的想屁吃呢?我看你是巴不得死了媳妇呢!你这屁股眼子吹喇叭,也不知道你咋想的,这何老师是我请来的,你倒是会想好事!我就问你,我瞎狗子欠你们家啥了?范如花已经不是你儿媳妇了,我也不欠你们家啥了,就算是欠,我也是欠夏雨林的,拿了我这么多钱,也早就该还清楚了吧?”
他气得直喘粗气,把气喘匀了,接着说:“日本人早就要杀你全家了,是我保着你们呢!你咋心里没数呢?没有我,你的人头早就挂在门框上生蛆了!我还把话扔这了,棺材我给你出,其他的,你想都别想!你只要敢对何老师动心眼子,我可以直接拿你去沤肥!不信你就试试!我算看出来了,夏雨林死活都不知足,都是你们家的好家风呀!”
瞎狗子的话掷地有声,加上威严的神态,一下子把夏传虎给镇住了,这哪里还是之前唯唯诺诺的瞎狗子呀?这派头,比日本人还吓人。
围观的村民发出嘲讽的笑声,这么不要脸的人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就连夏雨华的媳妇夏罗氏都自愧不如。
夏传虎被训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只能暗自感慨,如果大儿子夏雨林在家,哪里还有他瞎狗子说话的份?
终究是没有胆量去继续责骂瞎狗子,只能招呼本家劳动力一起帮忙把自己媳妇抬进家里,准备出殡,夏天热,必须尽快把媳妇的尸体埋了,不然,能臭死。再说了,他早就巴不得媳妇赶紧死了呢,这样就可以明目张胆地再找个媳妇了。
夏雨林肯定是没办法回家奔丧了,夏传虎想要铁蛋回来给她奶奶打幡,结果直接被瞎狗子拒绝了,理由就一个,她这个当奶奶的只疼小儿子,对这个孙子根本就不上心。而且范如花已经明白地说过,以后跟他们家一刀两断了,坚决老死不相往来。
夏传虎自觉理亏,只能吃个哑巴亏,自己的那点龌龊事如果被瞎狗子一气之下给抖落出来,那就丢大了人了,比吵架输了还丢人现眼。
看着夏传虎的本家爷们兄弟对自己横眉冷对,瞎狗子感觉没有留下的必要了,不然就被人家生吞活剥了,于是偷偷溜出了村子,回到镇上宅子暂时歇着。
结果,当天晚上就又出大事了。
半夜的时候,夏雨华骑车带着何晓慧,以侦缉队身份的掩护通过了鬼子的卡口,找到镇上的瞎狗子。
何晓慧一见到瞎狗子就哭得梨花带雨:“夏庄村我是待不下去了…”
瞎狗子已经猜出一二了,赶忙问道:“是不是那个夏传虎欺负你了?”
何晓慧哭得更凶了,上气不接下气的抽咽着。
瞎狗子气的一跺脚,嘴里骂骂咧咧:“这个不要脸的玩意儿,媳妇还没下地,就开始作死!居然作死,那我就成全他!我这就去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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