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里,画布徐徐展开。
云皎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景色后,正要执笔,魏嫔叫住了她:“笔不是这样握的,你先生没说你?”
“说了,没说过我。”
魏嫔一滞:“纸、笔、心和你的手要一致,腕和你的手肘都要悬空,这样既方便你施笔,也便于借助全身的力气。”
魏嫔拿起一枝没蘸墨的笔,为她演示正确的握笔姿势。
笔稳稳当当地被她执在手中,随意却优雅。
云皎:“嫔妾有个问题想问娘娘。”
“熙贵人你说吧。”
“为什么画画要用全身的力气呢?嫔妾觉得最累就是悬肘了。”
她需要一块电绘板。
而魏嫔给了她一个玄之又玄的回答:“因为画画便是一件既吃力又从容的事儿。”
云皎思考五秒,决定放弃思考。
她思量片刻后开始落笔,同样存档方便撤销笔画。
身旁三位嫔妃看她作画,看了一会就开始难受了,其中以魏嫔为最,她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在同一个地方来回描?”
“嫔妾觉得这儿没画对,就多画几笔。”
别说,塘景对云皎来说颇有挑战。
因为当初上门授课的女先生只教了她几种热门的画作画法,她照抄就完了,要她独立完成一幅画,她只好发挥自己并不多的个人实力了。
全靠自己的结果,就是连许贵人眉头都皱得能夹死蚊子。
但她位分低,不敢说。
冯嫔就没有不敢的:“这么一来,如果没有皇上的玉印,那江嫔收到这画作生气也正常。”
魏嫔:“是江嫔自己喜欢出风头。”
“你不喜欢?是你又会如何。”
“我是她?我是她生辰不会请熙贵人来,一来往日没交情,二来她也送不起什么像样的珍奇物品。”
“瞧你说的,熙贵人不是送了有皇上玉印的画?”
想起那画作上竟盖了皇帝的戳,魏嫔面容微微扭曲。
在两人闲聊的时候,云皎的画作已略见雏形:“请魏嫔娘娘过目。”
魏嫔端详一番,研究半天,确定这是新的画布,皇帝还没来得及在上面用印之后才道:“过不了目。”
云皎瘪嘴,有点委屈。
见状,冯嫔劝慰道:“魏嫔她擅丹青,在作画上自命不凡,对你的要求不免严格了些,熙贵人别放心上。”
“我从你的画作中,感觉到你不喜欢作画。你从执笔时已心怀不喜,怎样画得出来好作品?不如回头跟皇上求情免了此事。”
魏嫔嘴毒归嘴毒,这回她看得很明白。
熙贵人并不喜欢常见的作画题材,只是学的一贯是这些,也失去了对创作的兴趣:“如若免不了,那不如你想想有什么是想画的,你的功底基础是够了,重要的是想表达何物。”
冯嫔频频看向她,没想到狗嘴也能吐象牙。
宫女替她换了张新的纸来,云皎再次提起笔,依稀像是人物画,这回画得极快,一气呵成就画完——她画了一个小凉亭,因为来时没仔细观察亭子长什么样,她只取最常见的凉亭轮廓,亭内坐了四个女子,女子的表情各异,一个皱眉嫌弃,一个斜目旁观,一个小心翼翼,而被三人围在中间的花苞头小姑娘双手按着头,对着自己的画作一筹莫展,苦恼得头上直冒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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