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淮南嗤了她一声:“你知道人家是谁吗就上赶着要搭……”
秋焰怕他又扯到自己的所谓身份,截住话头说:“就来我这组吧,反正我也是新人,先头还得麻烦你多帮我熟悉熟悉工作。”
盛淮南这才顺着话说:“得,那就你带着她吧,不过她勤快,你让她干啥她保证不推脱。”
郑思心从盛淮南那领了一堆资料,坐秋焰边上跟他一一核对。
“前头来的矫正对象都已经进别的组了,现在咱们小组盛主任给了三个新来的,两男一女,其中两个已经来所里办过手续了,但还没做入矫宣告,盛主任的意思是等第三个的手续办好了一起弄,还有其他小组没宣告的也可以一起,但第三个的资料昨天法院和监狱才都送过来,还没联系上,这仨的资料秋哥你看看。”
每个人都是一个单独的文件袋,郑思心已经把三个人的档案摊在了桌上。第一个叫程朗,男,现年41岁,原私企工厂老板,因为厂房消防隐患及管理漏洞引发大规模失火,烧毁自家工厂并殃及隔壁厂房,造成他人重大财产损失,其妻女也在火灾中丧生,他作为法人被以“失火罪”判刑六年,服刑四年半,在狱中改造良好,得以假释。
第二个叫张一枝,女,现年33岁,因老公赌博欠下债务,她一个人在家时被人上门追债,情急之下持水果刀将人捅伤,被判防卫过当,缓刑两年。
“他们俩都来办过手续了?身份资料什么的都核对过了?”秋焰问。
郑思心点头:“还是我帮着盛主任一起办的,我记得他俩。”
“当时两人情况如何?”
郑思心想了想:“程朗看着挺平静的,毕竟他的案子已经过去好些年了,但人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要大,头发都花白了,张一枝的案子刚判,我看她精神还有些恍惚。”
“嗯,他俩的具体情况后面见到人了我再仔细了解。”
第三份档案打开,秋焰看到了温遇河的名字。
他对着这名字怔了怔,嘴里情不自禁念了出来,这名字的发音实在太像北京那条著名的河了,秋焰眼前浮现出一片蓝荧荧的水光。
他小的时候就住在那条河附近,那时候的温榆河还是清清凌凌,干干净净的,后来听说有几年污染得厉害,再后来政府又花了大力气治理,重新让它变成原来的样子。
不过秋焰都没再见到过了,15岁他跟着工作调动的父母离开了北京来到了澄江,这里是江南水乡,大江小河山川湖泊在城内遍地开花,水资源最不稀奇,但他一直还忘不了记忆中那条毫不起眼的小河。
他在那河里救起来过人。
两个人,一对母子。
发怔的功夫只有一瞬,秋焰的眼神重新聚焦在温遇河的照片上。
郑思心讲,“这个人才刚刚拿到假释,前天放出来的,要不咱们今儿可以再打个电话给他?昨天我跟盛主任拿到资料就打过,欠费关机,我想让他尽快过来办手续,别过两天的入矫宣告就他一人赶不上,到时候还要再为他单独搞个就太麻烦了。”
秋焰一边应着,眼神还在照片上,一寸小小的黑白照,监狱囚犯固定的寸头,照片上的人没表情,眉眼距离近,看起来有些阴鹜,还有点狠相。
23岁,入狱前是澄江医科大学的学生,秋焰看到他的判决书又愣住了,被判刑的罪名竟然是“盗窃、侮辱、毁坏尸体罪”,情节严重,且在法庭上态度恶劣,被按最高刑罚判了三年。
这个罪名十分少见,但联想到温遇河的医学生身份,秋焰有个很不好的猜想,他怀疑这人是不是有某种怪癖的变态狂……一想到接下来要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忍不住心里涌起几分抵触。
看来孟所长说的果然没错,做这份工作,的确需要皮够糙,肉够厚。
跟着,他在这份判决书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陆辞,他是这起毁尸案的公诉人。
案子在两年前,秋焰回想了下,那会他应该刚考上研究生不久,正是热络地追随陆辞的时候,但陆辞那时候没太多时间搭理他,刚从外地一个地级市提调到澄江,一路从区检到市检,满腔心思都扑在了工作上,秋焰依稀觉得自己似乎听他提起过正在办一个类似的案子。
那时候的陆辞在秋焰心里是有光环的,学长,学霸,母亲口中的得意弟子,也是他的榜样,这光环一直持续到他对陆辞表白,却被拒,并被灌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大道理的那一天。
秋焰晃了晃头,把这些纷繁的杂念赶了出去,他回郑思心:“我来打电话。”
然后用自己的号码拨过去,那头竟然还是欠费的提示音,郑思心抱怨:“这人怎么回事儿啊,别是想着靠这么烂的一招来逃避社矫吧?这也太不把人放眼里了。”
秋焰想了想:“明早要是还打不通,我就过去跑一趟,亲自去找他。”
资料表上有联系地址,都是假释人员自己填写的常住地,分配社矫地也是根据常住地来的,温遇河的这个地址离司法所不远。
郑思心有些抱歉地说:“秋哥,明早我有专业课,就不能陪你跑这一趟了哈。”
“没事,”秋焰笑了笑:“我自己去,能搞定。”
第3章病号
直到下班回家路上,秋焰才想起来,父母这一天竟真的什么都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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