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焉拉住他宽大的袖子,将他一路拉到桌案旁,将先前临摹失败的字样统统拂开,殷勤地铺纸,磨墨,沾笔,双手捧着吸饱墨汁的毛笔,恭请他帮忙写副字样。
山己接过笔,问她:“写来何用?”
轻焉欣喜将她收拾出院子专为收容小猫事说给山己听,催着他快快落笔。
山己却僵持不动,让轻焉允他一件事。
“先生请说。”
“三日后,来宿凡苑。”
“三日?”轻焉掰着手指头,数了数,那日是休沐,不必上学。
“你可肯答应?”山己问。
轻焉看一眼他手上的笔,点头如捣蒜,“先生快写。”
山己满意一笑,提腕悬笔,问道:“要写何字?”、
轻焉嘟了嘟嘴,她先前学一个‘猫’字,还没学得七分像,便累得睡过去,只好临时搜肠刮肚地想——
她得取个像样的名儿!
思来想去,轻焉半趴在桌案上,在纸上点了三下,说道:“猫、儿、坊。”
山己抿唇藏笑,依她所言,在纸上挥墨落下三个飘逸大字。
轻焉乐呵呵地移开镇纸,提起字来细细欣赏,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先生,你的字真好!”
“记住。”
“啊?”
“三日后。”
“嗯,记住了!弟子先行告辞……”
说罢,不等山己发话,轻焉便提着字,一阵风似的吹走,带起一股子浅淡的香气。山己扯唇笑了笑,无奈摇摇头,侧过脸透过漏花窗目送轻焉远去。她那翩跹轻焉的身姿,像只穿梭在花丛中的蝴蝶,美丽动人。
轻焉托管家阮福找了个专做匾额的匠人,将山己写的字送去,财大气粗地给匠人三倍工钱,让其一夜便赶工做好匾额,送到她的别院挂上。
轻焉送走别的小猫,只留下雪团,它知晓自己不同,随轻焉到猫儿坊看小猫时,总是傲气地走来走去,尾巴高高地竖起。
蓝羽看了好笑,摇了摇头,继续替其他小猫梳理毛发。
只要轻焉靠近猫舍,雪团会便发出呼噜的低吼。轻焉无可奈何,只好抱着它安抚。
蓝羽抱起轻焉救下的第一只小梨花猫,将脸凑过去,在小猫肚子上蹭了蹭。她最喜欢的便是这只。她第一回见这小猫,是轻焉捡到它的第二日。为给这小猫取名,轻焉纠结不已。她见着这猫黄黑间点白,像条瘦瘦的毛虫,便给它取名小毛虫。
“小毛虫,你太瘦了,要吃多一点。”蓝羽对小猫说。
轻焉见蓝羽如此喜爱小猫,便说要将小猫送蓝羽、
蓝羽眼眸一亮,十分欢喜。就在轻焉以为她会欣然收下小猫时,却见她突然叹口气,缓缓将小猫放下。
“我虽喜欢这小猫,却没信心养好它。怪我悟性实在差,先生交待的课业,我总学得比别人慢些。父亲虽让我不必忧心,即便被宿凡苑除名,曾做过先生的弟子,便能寻个好人家嫁去,往后也可帮衬着蓝家,可我不甘心如此,重振蓝家,我想靠自己……”说着,蓝羽望一眼屋外,一抹高大身影正走来。
赵文龙带着两个小厮,端着为猫儿准备的吃食。
“长毛的小东西们!”
他大喊着进入猫舍,见蓝羽微微皱起眉头,轻咳一声,当即改口,“惹人爱的小猫咪们!”
小猫们防备地缩到角落,眼睛里带着防备,如同看一个图谋不轨的坏蛋。
赵文龙用勺子给猫盆里添食,“多吃食,快长大,个个长得膘肥体壮……”
蓝羽终于听不下去,抱着小毛虫走过去,“你喂的是猫?还是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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