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人小贩见他似乎并无怒气,咽了咽喉咙,“没、没说别的了。”
温岂之背过身去,走到一旁的小榻上。糖人小贩仍旧跪着,靠着膝盖转动身体,一双眼睛哀求而又恐惧地望着温岂之,“温将军,小的上又老,下有小,您大发慈悲,饶小的一回,小的往后再也不敢了,就算是有人拿刀架在小的脖子上,小的也绝不认您是骗子!您怎么会是骗子呢?您是咱祁安府的大英雄,是杀羌人的大英雄……”
糖人小贩几乎不带喘气的,求饶恭维的话说得顺溜无比。在被温全抓住的那一刻,他便将这些话,在肚子里翻来覆去地滚了一遍又一遍,就等着此刻派上用场,他不光要保住自己的命,还要保住自己的生计。
温全朝外招了招手,两名侍卫携着东西进来。
“温将军,小的全家老小,就指着小的这门手艺过活,求您了,别砸小的的东西!”
侍卫带来的是他摆摊的物什,一件不落。
“你过来。”温岂之发话。
糖人小贩一个激灵,膝行着上前。
温岂之抬起下巴,指了指地上的东西,“做吧。”
糖人小贩愣住,瞪大眼睛,看看温全。
“还不快做!”温全竖着眉毛催促。
“若是做得不像……”温岂之扭了扭脖子,目露凶光。
糖人小贩手抖得厉害,小心翼翼地摸上做糖人的工具。温岂之吩咐温全备座,小贩却不敢坐。
“本将军让你坐下。”温岂之板着脸,语气强势,像个悍匪。不过,这天底下,怕是没有他这样俊俏的悍匪。
温全扶小贩起身,将他按在座上。侍卫摆上桌子,将他的东西铺开,又在一旁架起炉子,帮他烧火熬糖。
糖人小贩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做起来。
许久,温全打个哈欠,已是睡眼惺忪的时候,小贩终于收手,将做好的糖人,双手奉给温岂之,紧张地等着最后的审判。
温岂之拿过糖人看了半晌。小贩盯着地面,大气也不敢喘。温岂之忽然问道:“本将军的与楚王的,谁更好看?”
糖人小贩一哆嗦,又跪到地上。
“说!”温岂之要个答案。
“都、都好看……”小贩谁也不敢得罪,吓得冷汗直流。
温全挺了挺腰,显然已经疲乏不已,“少将军,您行行好,咱明日还得去营里办事……”他说着,朝小贩摆摆手,让他可以走了。
小贩望向温岂之,不见他阻拦,立即喜极而泣,如蒙大赦一般,仓皇携着东西要走,不等他跨出门槛,温岂之又将他叫住。小贩浑身一僵,脸色煞白,心里直呼:要死了,要死了。像是走夜路被鬼祟拍了肩膀的倒霉蛋,他惊恐而又绝望地缓缓转过身,对上的却是温全那张笑盈盈的脸。
“拿着,辛苦了。”温全将一锭金元宝交到小贩手中。
小贩眼眸一亮,惊喜不已,放下东西,跪谢温岂之一番。
温全笑着目送小贩而去,转身便见温岂之一手拿一个糖人端详着。
“少将军,你可真能折腾人,那小贩差点被你吓死。”
“我几时吓他了?”温岂之将两个糖人靠在一起,满意一笑,云淡风轻地说。
“那还叫没吓呢?”温全走上前,“少将军,咱不是说好,往后待人接物要温和,免得阮二小姐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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