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人家上门向她提亲!而且还不止一家。
轻焉震惊之余,一律摇头拒绝,想也不想。阮老夫人嘴上答应她,仍旧一脸喜色地追问她喜欢怎样的。哪有少女不思春?阮老夫人当她是不好意思,或是眼光太高。轻焉毕竟生得这般好,单是揽镜自照,也把眼光拔高了,那一般的凡庸之辈,自然是入不了眼的。
大爷板着脸数落过轻焉两回,让她收起挑剔性子,听从长辈安排,挑个好人家,先将婚事定下,等到学成之后,便嫁去婆家相夫教子。这一套老话,轻焉听不进去,她吃过一次苦头,再也不想去当冤大头,让人小肥猪宰了。
那夜,轻焉抱着她的藏宝图,记着名下资产的账本,美美地进入梦乡。梦里,她变成一只穿金戴银,扭腰摆臀的小粉猪,走在祁安府最热闹的中街上,被无数灼热的目光注视着,她得意洋洋仰着脸,享受阳光照在脸上舒适,忽然,一个黑影挡住她的视线,她看见一把杀猪刀高高举起,在蓝天白云的背景前,明晃晃地闪着冷光。她惊慌失措地后退,抖落一身金子,发出叮叮当当脆响,她终于看清那人的脸——
温岂之!温屠夫,要杀猪啦!
她看向四周,一把把杀猪刀举起来,一个个杀猪匠冒出来……
祁安府中各家得知轻焉成为山己先生的亲传弟子,都为自家先前没能慧眼识珠而懊悔。
“儿啊,娶妻娶贤不娶貌,虽然如今那阮二小姐容貌已毁,但就凭着她师从山己先生这一点,就胜过这祁安府千千万万的姑娘!”
这样的话,在各家都是母亲劝儿子说的,并非各家公子的心意,他们对如今的轻焉没有半分遐想。
“去他的娶贤不娶貌!本公子相貌堂堂、玉树临风,怎能与那丑颜阮二相配!”
自命不凡的男儿们,与朋友相聚一处饮酒作乐时,不免口出狂言。
“女子何须配虚名?贤惠持家最要紧,如此抛头露面,不安于室的女子,绝非良配!”
“对对对!绝非良配!”
朋友们顺其之言,将轻焉贬入尘泥,只为其能开怀一笑。如此友谊真是难得!
轻焉连日躲在府中,不敢出府,怕那些明晃晃的目光,旁人那或是探究、或是怀疑、或是戏谑……的表情,更怕不小心让人知道,她脸上的伤,已有仙人帮她治好。
骂她丑颜好!谁都不来更好!她这辈子生是阮家的人,死是阮家的鬼!区区一个男人,再好,也比不过疼宠她的家人,比不过阮家一辈子花不完的财富,她是疯了才会想不开再嫁。
轻焉拿着小铁锹,嘿咻嘿咻地铲土,看得身材瘦小,一脸麻子的花匠胆战心惊。
“臭男人,坏男人,统统给我走开!”她咕哝着给月季松了土,直起腰背,已是气喘吁吁。她举着巴掌大的小铁锹正歇气,忽见那铁锹变作温岂之的脸,吓得一哆嗦滑了手。铁锹落地,栽在娇花上,打得粉嫩花瓣零零落落,淡黄色的花蕊也折了。
麻子脸花匠怪叫一声,跪在那花旁,双手捧着花托,含泪说道:“二小姐,求您了!回去歇着吧。”
轻焉呆愣望着残花,莫名觉得一阵心慌,温岂之的脸在她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有什么好像扎进她心里,等待着一个时机催发。
半晌,轻焉呼出一口气,拍了拍手上的泥,弯下腰去,紧蹙眉心,看着那残了一半的娇花,认真说道:“对不起,月季。”
一只左眼乌黑,右眼雪白的小猫,突然窜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什么东西,长长的,方方的,纸做的。轻焉认出那是大厨房养的捉鼠将军——鬼见愁。
猫……
她想起前世惨死的爱宠雪团,眼泪直往下掉。一名小厮追着猫而来,气喘吁吁招手,“死猫!站住!把请帖还来!”鬼见愁扭头看他一眼,将信笺扔在轻焉脚边,纵身一跃上石墩,在园中花卉、草木间腾起、落下,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
(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