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姐姐……林姐姐现下无法施用针药,你把这块暖玉放在她胸口罢……这是师父留给我的,虽然不晓得它究竟有何作用,但我从前也曾被它救过一命。”
手心中握着一抹温热,洛渊的身子这才微微动了,迟缓地有了些反应,慢慢将手掌展开,垂眸看了一阵,将玉石小心放入了林旸怀中,又细心替她整理好衣襟,方才抬眼看向钟林晚,“多谢……”
洛渊的声音低沉无比,沙哑得像是梗了东西,钟林晚用力眨了眨眼睛,将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生生憋了回去,努力笑得欢快,“小白方才捉了两只兔子,我这便处理一下,洛姐姐你也随我们吃一些罢。”
“你随阿霁去罢。”洛渊慢慢抬了抬手,最终垂了下去,无意识地将林旸往怀中又抱紧几分,垂下头去不再说话了,钟林晚还欲再说什么,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按住了肩膀,白霁眸中阴沉,注视着钟林晚无声摇了摇头,钟林晚欲言又止地又看了洛渊一眼,手中默默攥紧衣摆,跟随着白霁退了出去。
三人于第二日天色熹微时再度出发,兴许是感激自己昨日被人搭救了性命,那匹身修腿长的黑马显然比前两日卖力许多,一整日像是被人追赶般狂奔不止,有几次险些将钟林晚甩了下去,终于在黄昏时分到达了谷口。
医仙谷地势极低,四面环山,谷内气候温暖宜人,寒风料峭的时节谷中便已是春色融融,花鸟虫鱼一片生机盎然,只站在谷口便窥见了满目苍翠,与外界的萧条景象截然不同。谷口处狭窄险峻,白霁将马车停下,很快便有一名身着绛紫衣衫之人走上前来,“来人报上姓名,自呈诊书。”
“映雪宫白霁。”白霁沉声开口,那人挑了挑眉,似乎早有耳闻,却未让出道来,直刺刺地盯着白霁脸上看,白霁冷冷看他一眼,便要牵绳接着往谷中去,那人一看白霁对自己不加理睬,竟直接探过手来拉扯白霁手臂,“哎谁让你进去的!诊书拿出来!”
白霁眸中一冷,反手便钳住了对方手腕,向后一扳那人便大呼小叫地跪了下来,呼喊声引得数名同样身着绛紫衣衫之人围上前来,领头一位面相尖酸的男子高喝一句:“什么人敢来医仙谷闹事!”
此次前来医仙谷毕竟有求于人,白霁看了那人一眼,默默将手松了开,“映雪宫白霁,我的一位朋友受了重伤需尽快医治,燃旗门应已提前派人知会过安神医。”
尖酸男子抬了抬手命人将那名弟子扶起,盯着白霁毫不掩饰地冷笑了一声,“来这医仙谷的人哪个不是性命垂危十万火急,怎就偏偏你敢目中无人硬往里闯!”说话间有意上下打量了白霁两眼,阴阳怪气道:“白霁这个名字我确也曾听过,近些时日确实比一般人跳得欢些,不过你可别忘了自己来的是什么地方,便是你师父映雪宫宫主亲临,为了活命到这里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男子言语中对映雪宫嘲讽意味明显,甚至连映雪宫主都顺势踩低了两脚,白霁的面色立即阴沉下来,看向男子的目光中已带了几分冷冽,对方似是有意激怒白霁,见状反倒向前踏了一步,“怎么,想在这医仙谷口动手?我倒是愿意奉陪,不知你那位朋友是否能坚持到你闯到我家谷主面前?”
白霁冷冷看着尖酸男子,对方笑得一脸古怪,有恃无恐地迎着视线瞪了回去,许久,白霁默默将握住玉衡的手松开,“如何能够放行。”
男子笑了笑,面上不以为意,“有谷主亲笔所写的诊书便可让你们通过。”
白霁闻言皱了皱眉,“我们走得匆忙,不曾收到诊书。”
“那便没办法了,没有信物一律不得通过。”尖酸男子挥了挥手,转身便要回去谷内,一动作后背却抵上一柄坚冷,“我们等不得了,现下便要进谷。”
尖酸男子未想到白霁当真敢在这里动手,显然吃了一惊,周遭围着的十几名弟子已纷纷抽出兵刃,男子很快便冷静下来,打准了白霁不敢撕破脸真的伤他,阴声笑道:“白姑娘此等行为可是欲与医仙谷为敌,真要动起手来,后果别怪我没提醒你!”
身后的冰冷仍未撤去,倒也未再向前,两方人正互相对峙,谷口处忽然响起一道清朗语声,回荡不绝,“各位暂且停手。”
伴随着语声回响,一位紫衣男子几乎瞬间踏到了众人面前,面容俊朗,神采轩昂,嘴角噙着谦逊笑意,提着那人领子便把他带离了白霁剑下,往地上随意一扔,低头看他,“发生了何事。”
尖酸男子此刻也不敢喊疼,拍拍身子站了起来,一脸逢迎地赔笑:“少谷主,这人没有诊书想硬往里闯,被我依照规矩拦了下来,她便趁机偷袭我!”
俊朗男子抬眸看向白霁,却未轻易听信那人谗言,温和一笑,道:“姑娘来此可是为求医?”
“正是。”白霁放任俊朗男子将人带走,已将玉衡束回了腰间,“我有一友人身受重伤性命垂危,需安神医援手救治,此前已通过燃旗门传信至此。”
俊朗男子沉吟片刻,抬眼时带了些审视意味,掩去眸中的几分打探与好奇,“三日前确曾收到燃旗门飞鸽传书,‘白洛’前将往谷中求医,不知姑娘是?”
“白霁。”
白霁神色分外冷淡,俊朗男子一怔,会意向一旁让开了道路,“谷内奇花异草甚多,只留有一条小路,不得通行车马,烦劳白姑娘将你那位朋友请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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