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图紧握着身披的兽皮斗篷,疑惑地望着湖边的林一,即使腰痛难忍,他依然屹立不倒,问道:“何事?有何异状?”
腰伤如此,此人仍临湖而立,难道不怕狂风将其卷入碧波之中?
他家湖面之上,那群格外顽强的水禽,刚刚游弋片刻,竟如时光倒流般,纷纷退至岸边?
林一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倔强地挺直身躯,道:“我只是来看看。这些野鸭恐怕风停后便会启程南行。”
他对这些野鸭颇有牵挂,毕竟它们在他的照料下长大成人。
他又言:“野鸭离去,也正是我回归工作岗位之时。”
不知为何,林一心中涌起一丝淡淡的哀愁与不舍。或许是预感到即将到来的早八晚五,以及无尽的文案与加班吧。
他再也不能像在江图家这段时间那样,享受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江图未语。
自杨波和冯宇两位林警离开他家那一刻起,他就明白,林一离别的日子也不远了。
他沉吟片刻,问道:“明年你还来吗?”
林一愣住,望向江图,眼中多了几分戏谑,他悄无声息地走近两步,低声问道:“怎么,舍不得我?”
那神情,得意洋洋,让江图一阵牙痒,恨不得揍他一顿。
最后,江图只是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随即转过头去。
舍不得?没错,他确实舍不得这个不用花钱的帮手。
尽管食量颇大,但至少能帮他处理不少事务。
为何询问他明年是否还会再来?
还不是因为,“不,我只是觉得有你在,若有其他野生动物出现,我这里也会方便许多。”
林业局就在身边,对他目前的处境而言,安全感十足。
不必每次报告不说,
母亲也不必再担忧他会因各种莫名其妙的人举报而烦恼。
林一:。。。
请把我的感动还给我,谢谢。
无论如何,野鸭确实在次日风停后,成群结队地飞走了。
一大片,一会儿排成人字,一会儿排成一字,仿佛约定好一般,呼啸着飞向南方。
一两小时后,湖面上只剩下当初他和林一共同孵化的那些小鸭。
这些小家伙被留在空旷的湖面上,只能遥望着已成点点的野鸭群。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仅仅晚生几天,最多十天的小鸭,翅膀尚未强壮到足以支撑长途南迁。
自然也无法跟随大部队一同离去。
江图一边清点湖面上剩余的野鸭,一边问林一:“我们当初共孵出了多少只野鸭?”
林一不假思索地回答:“好像是23只,怎么了?”
他们共捡到四十多枚鸭蛋,但最终成功孵化并长大的只有23只。
那时,江图家的黄鼬每天回家时,总能在洞口发现几只未能孵化成功的鸭蛋,当作夜宵填饱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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