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的夜很静,也很安宁。
给了林怀景自记事起少有的宁静。
他悠然地躺在山崖边一块巨石上,晚风轻拂,带着丝丝凉意,眼前是远方山峦模糊的剪影,沉浸在一片墨色的宁静中。
不远处,诗柳与画眉正忙活着生起篝火,火花跳跃,为这幽暗的夜晚添上了几丝暖意。冯天奇则在一旁,熟练地处理着新捕获的兔子,为这趟旅途带来久违的生鲜滋味。
这段路程,马车上的日子单调且枯燥,仅靠干粮果腹,让林怀景感到肚里的油水似乎已接近枯竭。
张祁闻先前所言,龙虎山素食与否全凭个人意愿,可当他踏入膳房,却只见满目青蔬,不禁哑然失笑。虽说是自愿,但似乎所有人都默认了清规戒律,这让嗜肉如命的林怀景难以忍受。好在龙虎山间野味丰富,这才派了冯天奇外出狩猎,给自己打打牙祭。
此时此刻,他人忙碌,林怀景则享受这份难得的清闲,躺在冷硬的石面上,让夜风轻轻吹拂脸庞,偶尔伸手运气,观掌中真气缠绕,心中却满是淡淡的忧思。与拓拔雄幻象的一战,令他的真气运用愈发自如,甚至隐约透出剑气的锋芒,这是否便是传说中的剑道境界?然而,他内心深处,实不愿踏上习剑之路。
“还在为白日的事烦心?”
张祁闻不知何时悄然坐于林怀景身旁,额上的肿块显得有些滑稽,谁能想象这位近百岁的老道长,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龙虎七子之一,竟也会在自己师父面前如同稚童般受捉弄。正如其所言,无论年岁多大,在长辈面前,终归是个孩子。
“拓拔雄身上,藏匿着二十年前漠北一战的秘密,那一战导致我三位兄长两死一疯。至今无人知晓其中详情,按照我们家老爷子说的,仿佛漠北枭雄哈尔木都是自愿就缚,他血洗自己的皇宫,然后静待我们家老爷子到来,临终遗言:一切才刚刚开始。”
张祁闻听罢,理解了林怀景的心思:
“所以,你想亲自前往上京,是为了当年的真相?”
“没错,当年那支神秘失踪的辎重营,至今未有音讯。因为辎重的消失,粮草不济,使得我父亲挺而走险,只用了一个先登营就攻入了漠北皇城,从而引发了后续一系列事件。一切的源头,似乎都指向了那个消失的辎重营,而当时在漠北,能有此等手段的,唯有拓拔雄。”
林怀景望着师父,好奇问道:“那幻境中的拓拔雄,实力几何?”
“不及其一成,否则你初窥门径的真气又怎可能抵御他一击。”
张祁闻话音刚落,转头望向忙碌的诗柳:“食物快好了吗?”
“快了!”诗柳回应道。
张祁闻满意一笑,显然他是来蹭肉的。转回头,他又对林怀景说:
“勿需多虑,世事自有定数。真相不会改变,早晚有人揭开。你只需顺其自然。”
说罢,老道长纵身一跃,从巨石上跳下。林怀景忽想起剑道之事,连忙追问:“老道士,若我领悟了剑道,可否不持剑修行?”
“你多虑了,仅悟剑道而未明剑意,犹如无根之木,终难成事。天下武学千万,最后皆是殊途同归,你的修为如何,皆由自身造化决定。剑道不过是修行的一种,不必太过执着。”张祁闻边说边朝着诗柳他们而去。
“公子,肉好了。”
诗柳喊了一句,张祁闻一听,赶紧上前:
“快快,给我个腿,给我个腿!!”
林怀景过来的时候,张祁闻已经吃的满嘴是油了。
“丫头,手艺不错,香。”
张祁闻连连赞叹,画眉递了一个兔腿过来,林怀景伸手接过,刚吃了一口,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看向张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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