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嬅后知后觉的问素练:“你做了什么?”
素练还未想好怎么答她,外头却传来了喧嚣,便是隔着帘子都能听见李玉高亢得意的声音:“哟,江太医,您今日这礼怕是行不成了!”
拖不得了,琅嬅满眼坚定,抬头挺胸对着素练许诺:“我知你便是误入歧途也是因为我好,不论如何,我定能保住你。我一个皇后若连自己的贴身宫女都保不下,我算什么中宫之主!”
进忠心里哀叹,琅嬅这般性子,实在不适合后宫。扶着她出了门,呵!这门外可热闹了!
“请皇上金安。”琅嬅一出来看见皇上和他身边的如懿、海兰,就惊觉不好,稳住心神,请了安,款款来到皇上身侧,伴着他往里走,只当无异发生,“皇上今日也来贺江太医新婚么?江太医可真是有福气!”
江太医听了赶紧上前跪恩,他现在也回过味,并不是皇后娘娘身体不适,提前了送嫁,眼见这阵仗实在怕生变,他跪下来,只求皇上今日说出个是来贺喜,那婚事便稳了。
进忠瞧着皇上身后李玉,师徒多年,进忠又极擅长察言观色,怎么会看不出这人暗暗得意神色,幸亏他昨夜已出宫,确保卫嬿婉今日醒来就在东吉祥胡同,没搅进今日乱局。
果然,皇上没吭声,斜眼看了下李玉。
李玉得了皇上的意思,往前迈了半步,“江太医今日这婚事怕是结不成了,拿下!”
“皇上,这是何意?”琅嬅问的是皇上,却不禁有些怀疑的眯了眯眼看向李玉,但眼下来不及想这么多,总要先保下江与彬,“江太医术精岐黄、仁心仁术,对永琮更有救命之恩。不知可是有什么误会?”
李玉冷笑一声,“皇后娘娘,误不误会的,还得由精奇嬷嬷们来断案了。但就奴才看,江与彬从太医院支了这么多朱砂,如何也不像误会的样儿啊!”
海兰此时顶着双肉眼可见的红肿得不行的双眼,仿佛是有多年憋屈的气要出了一般,指着琅嬅在发癫:“皇后娘娘,你指使江与彬在我怀着永琪时下朱砂害我,幸好我儿福大命大,我才未落得玫嫔、仪嫔那般下场。你身为国母,却如此心思歹毒,是叫人不耻!”
素练知晓自己恐怕凶多吉少,也发了狠,学了一回容佩,一个箭步就冲上去扇在了海兰脸上!
“愉妃娘娘口无遮拦,怕是癔症了不成!以下犯上,污蔑皇后,这一个掌嘴还望您能清醒过来!”
“把这个罪妇也按下!”李玉扯着脖子叫道。
琅嬅敛着眉目,蒲扇一般的长睫盖住她眼底失望神色,她低哑着嗓子问她本该相濡以沫、信任扶持的丈夫:“皇上身边人称我的贴身陪嫁为罪妇?您竟然相信对臣妾这般无稽之谈一样的指控吗?”
江与彬也连连磕头:“皇上,微臣在上月之前从未替长春宫诊脉,与皇后娘娘话都未讲过。更遑论五阿哥出生那年,受娘娘指使给愉妃娘娘下毒啊!那朱砂……那……本就是愉妃娘娘要求微臣下的啊!”
“本宫是疯了不成!竟自己要你下毒害我腹内皇嗣!”海兰嫌恶地皱起鼻子骂道。
你可不就是疯了!江与彬咬着后槽牙看这疯妇,“愉妃娘娘,是您自己想出主意,非要在自己怀孕的时候偷偷服用朱砂,用以制造被人下毒的假象。从而洗清当时尚且在冷宫中的娴贵妃娘娘毒害玫嫔、仪嫔的罪名。微臣多次劝过您此计凶险,若控制不好用量,恐有丧子风险,是您亲口所言,与娴贵妃娘娘相比,皇嗣又算得什么!微臣才不得不从命,为您备药的!”
如懿瞪着她那双无神的眼,仿佛江与彬刚讲的海兰冒险损害皇嗣为救的人不是她一般,高高挂起,阴恻恻别过眼道:“皇上,您听听,这哪里有道理?宫中女人哪个不恋慕您,渴望为您诞下皇嗣?怎么会有人为了与自己争夺丈夫的情敌,损害自己腹内皇嗣?退一万步,臣妾与愉妃真有这般过命的交情,他一个太医,听着这般离奇的要求,缘何不与您上报愉妃意图谋害皇嗣,而是帮着她干这般掉脑袋的差事!”
“若非为了惢心,我又何苦帮你与愉妃!”江与彬恨恨地看向如懿,若不是因为她,惢心缘何会险些嫁给个阉人!他满腔怒火实在无从释放,只能恶狠狠盯着那张涂满脂粉也掩盖不住低垂赘肉的肥脸!
“皇上,您瞧,这不就和贞淑所说对上了!江与彬就是为了强娶惢心,可娴贵妃娘娘看出此人内里轻薄无行,不愿将惢心托付给此等无耻之徒,他便搭上了素练,想要害娴贵妃娘娘啊!您瞧今日,险些就要被这小人如愿以偿了!”
李玉唱念做打一番,进忠大概猜出了他今日是在唱哪出。
他必定不知从哪儿先得知了音济图查出贞淑诬陷如懿一事,嘉妃作的那些孽,拔起了贞淑,等同拔起萝卜带起泥,音济图和毓瑚可不同,他一个刀尖舔血的男人,是理解不来这后宫最需要的不是真相,是抹出一个上上下下都基本满意的平。不知是他查出了什么,还是贞淑没熬过慎刑司的精奇嬷嬷们,总之嘉妃毒害玫嫔、仪嫔的过往掩盖不住了。
此刻李玉就登场了,他留下惢心的最好方式,就是同时扳倒情敌江与彬,以及他的新靠山富察皇后,这样惢心的去留就全由如懿说了算。而如懿和海兰必定画了大饼给他,事成之后,皇上既然能开口将惢心指给阉人一次,缘何不能第二次?又缘何不能是他李玉?
有这般金玉果子吊在李玉这头蠢驴的眼前,他自然会偷入慎刑司说服贞淑,她替嘉妃毒害皇嗣、诬陷宫妃已是不争事实,但嘉妃娘娘是主犯,还是从犯,这罪责大小可不一样!
贞淑本就捏着给素练行贿的把柄,攀咬富察皇后,倒也顺理成章。再将江与彬帮海兰和如懿服下朱砂,以出冷宫之事,真真假假混在一起,就能形成个江与彬暗地里帮富察皇后和金玉妍作孽多年的假象。
进忠在心里把李玉的主意这么一串连,也是心中冷笑,难为他这个脑子还能想出这般也算前后都圆的上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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