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应便蹲下来从她手里缓慢地将手机抽回,看她鼻梁上的一颗熟悉的小痣,组合在一起还是有点陌生的面容。人从少年长到青年,发型、穿衣风格,生活习惯都会影响到一个人的长相。
有的朋友越上班越丑,语言激烈称自己是累丑的。
“你睡着了吗?”
她睡着了。
覃笙很擅长不告而别,想了想还是开口,如在自呓:“我要出国一段时间。”
想到本家那边,覃笙便觉得要从胸口要长呼出一口浊气,比起自小生长在国旗下的人,她准确来说是一名——华裔。
上辈人早年间移民,家族逐渐壮大,现今其母亲担任利康大型综合型医药公司董事长一职,父亲华人科研学者。
年少她就不喜欢那些家族事业,幼年母亲带她到种花国暂住,童年埋下了远方的种子。她不想接管过那些和医疗有着联系的家族事业,讨厌家里随处可见的新药物,器械,父亲身上腌入味的乙醇味,家里紫外线消杀后的臭氧味和……漫漫寒冬,外面的雪围绕着树和建筑堆成很多个半截团子。
五月,窗外暴雪乳白阴郁。
年幼的覃笙坐壁炉边看一份报刊,柴火垛发出噼啪的响。彼时位于亚洲的东部,童年去过的东方古国,西南边陲,大片大片的鲜花盛开。
她当即决定要去那里读书,一个人。她在母亲面前恳求,最后母亲叹息一声道:“我安排你去吧。”
这一去就是七年。
覃笙在种花国如撒泼的鸟儿,也彻彻底底适应这里的生活,面条、烧麦、豆浆油条,她交了新的朋友,她很爱交朋友,她们的生活每一件琐事对她都新鲜。
她不是没有发现身边注视着她的眼睛,其中一张朴素的中年面孔,是她的邻居,时常敲门给她送水果。
她每次都不收。
她觉得厌烦,从三楼一跃而下。像只麻雀天然就能抛弃自己哺育者,飞向天南地北,或气性大的将自己的命还给她们。
她听见了一群惊呼,她砸到了楼下的篷子,蹦床一样弹了两下,滚落下去。
一群女孩尖叫要将她送医院被人打断,“等等,骨折患者不能抬起来。”
覃笙被头发糊了一脸,她撩开头发循声望去,看见一张在树后面看她的脸,腼腆透明,身形清瘦。
没人理她。
“等等,听她的。”覃笙说。
那时她和崔静就认识了。
直到大学那张中年男人的面孔消失在她的生活,她彻底自由,——自私自利的自由,为了自由她会选择抛弃哺育她的亲人。她以为她会一直这样自由下去。
可她拿了家里打的巨额资金,用了家里的线和人脉,钱和权她都动了,人无法享受义务而不承担责任。
崔静睡得正熟。
她睡眠质量好像总是很好,像童话里沉睡的公主,旁边堆放着游戏城抓的玩偶,像伪装成玩具的守护灵。她睡在哪里哪里变作厚厚的床榻,她陷在里面。
覃笙客观上不喜欢童话,里面的公主永远在等待。这样不好。又主观觉得:算了,她要这么努力干嘛?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上班、不交际都没什么,享乐更是没什么。崔静恬静的面容和覃笙记忆中的腼腆重叠,区别。
“你永远这样才最好,静静。”
人所能想到的最好祝福是自己最想要东西,覃笙站起身走出门。吱呀一声,门很轻的扣合。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