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给其中的他涂上扇形的光影。
他眉眼如平静的湖,其间好像什么都没有,独留一份空。同样他大脑里也什么都没有,一片白的空余,和他笔下的画布一般,空无一物。
空到可怕,薛以洁想。
他为什么什么感觉都没有。
他画不出任何东西。
薛以洁随意将笔刷沾上颜料,低头眉弓落下一片微冷的文学式的忧郁,他靠在椅子上,继续放空。
阳光亲吻他垂下的发和眉眼。
他的画展还欠缺一个主题:《光》
光是什么。
光可以是很多东西,天然矿石的耀眼夺目,熠熠生辉,是笑容、飘扬音符,是透蓝如洗的天、庄严浮日。
是白日下青草尖端耀白、晃眼,像麦浪,像过曝的湖面翻涌。
是耀眼后方阴影。
“……是腐败。”薛以洁自言出声。
是他持续地被太阳炙烤得如干涸大地的才思。
薛以洁颓败的放下画笔,他想他还是被那个男人的爱毁了,以至于他自己不愿放过自己。
《第七夜》主人公死去后,他去往人间,忆往昔,说自己对爱情迟钝。他描述自己对爱的感知就像一个门窗紧闭的房间,门外响起脚步声,他听到了,但他不认为那脚步声是向他而来。
薛以洁和他相反,他生而对爱意敏感。
他很早就听到了,并清楚的知道那脚步声冲着他而来。
翟阳的爱是真的,那不是假的。
无比真挚且打动人心,细节点滴更不是伪装,是真情实感的流露。薛以洁被他的爱打动。
可一个人的爱意就像装满水的容器,哪怕是百分之百,容器本身不蕴含爱。
水如爱无法脱离容器而独立存在,人也无法纯粹的脱离社会喜欢一个人,人无法付出百分百的爱意。
因而……爱永不纯粹。
薛以洁脑海里浮现翟阳那张冷漠的脸上的浅笑,他笑起来时眼尾带一点点自然肌理的笑纹,鼻尖肌肉走向被带动,薄唇纹路被铺开。
更多的细节薛以洁回忆不清了,他开始越来越模糊。
他们回不去了。
——他有了妻子。
他不受控制的自虐式的开始想象他妻子的模样,漂亮吗?家世背景如何?她们如何相处?会做更加亲密的事情吗?
薛以洁突然发现那张空白的画布被他戳上了几块颜色,深到发黑的一块靛蓝,边缘沾染上一点纯白。
他的手机再一次响起来。
“喂,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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