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天亮得比平时稍晚一些。
雪还在下,只不过变得无声,静谧地落在山谷间,将这里染上雪白。
魏清诀打开门时,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男人,抬起眼眸看向他,冷色如霜,身后是半明半暗的清晨。
他没有太过惊讶,微微侧身,“外面冷,要不要进来说?”
门口那人没动,他看了一眼对方的瞳孔,又轻轻一笑道:“也是,你这样的人,应该不畏冷。”
于是,他便也就站在门口,两人一个在屋内,一个在屋外,无声对视,魏清诀眼看他眼里的霜愈来愈重。
他弯起唇角笑:“你想打我骂我都可以,我不会还手,也不会躲。”
倒是坦荡,但是江衎辞不会这么做。
“我不像你,我不会做让她伤心的事情。”
他如果真动了手,泱泱知道了,肯定会难过。
哪怕她理解他的怒气,也免不了因为自己的兄长受伤而心疼。
魏清诀脸上的笑容缓缓褪去,他垂下眼来,轻微地摇了摇头,语气内疚:“这一次,是我对不起她。”
“你对不起她的不止这件事。”
江衎辞冷冷回应他:“你最对不起她的,是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在泱肆的眼里,魏清诀一直都是她最敬爱的兄长。
可他不是,他的内心,早就已经被塞入了无数黑暗难堪的东西,永世不得见光。
太过温柔容易偏执,他可能生来有罪。
他在无尽的黑暗和泥潭里沉沦了好久,有人能救他,但无人救他。
他没有光,也没有救赎。
阿肆曾经跟他说,喜欢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可为什么到了他这里,就变得如此复杂。
他冒天下之大不韪,爱上了自己的妹妹。
可他注定只能是她的兄长,可他要亲眼看着她与别人相爱,还要微笑着给出祝福,他只能接受这个既定的事实。
他们成亲的那天,魏清诀设计让江衎辞喝下了那杯本该是他喝下的酒。
里面加了强烈的迷幻药,别人说什么,就会在眼前幻象出什么,甚至还会把内心最阴暗的东西投射进现实。
那天,为了逼他杀死自己,魏清诀笑着告诉他,他从小和阿肆一起长大,他们才是最了解彼此的人,他们才最亲密无间。
他说了很多,每一句都变成一块石头,砸进江衎辞的心里,垒成一道高墙,再变成一个妖魔,驱使他举起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的利剑。
“你信不信,在我和你之间,阿肆一定会选择我?”
“我是她的亲人,她最在乎的人是我,我才是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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