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肆去了寿康宫。
太后见到她,有些诧异,侧躺在贵妃榻上,不怒自威:“听说你近日把宫中朝中跑了个遍,也把官员们训了个遍,誓要查明真相,怎么,查到哀家头上来了?”
泱肆跪坐在下方,眉眼低垂,语气却不见半分唯唯诺诺。
“不敢,只是这段时间孙儿的此番经历,让我生出许多怅惘,想找个人排解,但这宫中,已没有了我可以说话之人。”
太后睨着她,大抵是觉得她这言行略显荒唐:“你觉得,哀家是能和你畅谈之人?”
“不是。”
她回得很快,“皇祖母向来不喜阿肆。”
闻言,太后轻哼一声,算是对她有自知之明的回答。
“可是阿肆想知道为何,因为如今在宫中,除了您……”
泱肆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和父皇,阿肆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这么多年了,孙儿一直想不明白,您为何那么不喜欢我。”
她在宫中的敬爱交心之人,从母后到梅妃,再到皇兄,他们都接二连三地离开了她,每个人的离开,都抽走了她灵魂的一部分。
明明被包裹在大北唯一的公主这样的尊贵外衣之下,却站在了孤立无援的悬崖上,无路可进,也无路可退。
而那个把她逼上去的人,却是她最敬重之人。
望见她脸上显而易见的黯然与神伤,太后眉眼动了动。
“魏泱泱。”
泱肆猛然抬起头看向她,在她的记忆里,太后唤她都是靖安,从不像父皇皇兄那样喊她阿肆,生疏得,像是不愿意和她有任何关系。
太后的神色竟有一瞬的松动,看向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柔和。
“倘若你只做魏泱泱,哀家会比疼煜儿还要疼你。”
可她是魏泱肆,是护国公主靖安。
她不是养在深宫里娇生惯养的公主,如所有公主一样待字闺中,学习女红礼仪,而是站在国家和百姓面前的女子,是不让须眉的巾帼。
泱肆的鼻尖酸了一下,随即笑了笑道:“那您多疼疼魏嘉煜吧,趁他还年幼。”
离开寿康宫时,泱肆遇见了从养心殿回来的魏嘉煜。
他神情木讷,完全不见一个七岁孩子该有的活力,见了她,只是埋下脑袋便要走开。
泱肆见过他年幼的样子,虽然林淑妃在时对他的教导也很严苛,常常对他打骂,但他只要碰到喜欢的东西,或是只要能来寿康宫玩耍,都还能够无忧无虑的开心,直到十二岁时林淑妃自缢而亡,他虽然也从此沉闷起来,但身上的少年气仍在。
而这一世,他的沉闷来得更早,也更彻底。
目前为止,他已经是皇家唯一的继承人了。
不,从一出生,他就已经背上了这个称号。
大皇子体弱多病不久于人世,没有人把他当回事。
泱肆望着魏嘉煜的背影,想起上一世的他,到后来,虽只有十五六岁,但已经能够辅佐帝王朝政,算是一个出色的皇子。
泱肆突然笑起来,有些苦涩。
父皇啊,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