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她当初带来的那条带鱼吗,怎么还活着?
老仆终于听到她开口说话:“这鱼一直在这里?为何不杀了做菜?”
他忙回道:“不可,大人叮嘱过,这鱼不能杀,将养着。”
闻言,泱肆抿着唇笑了一下,手边的动作都轻快了许多。
将近大半个时辰过去,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江衎辞在屋内点上了烛火,照亮原本黑暗的世界。
听到推门声,他回过头,见泱肆踏进来,身后跟着的凛寒手里拎着两个食盒。
打开食盒将里面的菜一样一样摆出来之后,凛寒退出去,并随手关上了门。
泱肆坐下来,将筷子递给江衎辞,“你猜猜哪些是我做的?”
江衎辞的视线从她满是笑意的脸转移到桌上,接过她递来的筷子,缓缓伸出手去,在她期待的目光中,夹起了一块鹅肉。
又在她惊喜的目光中,送进嘴里,慢慢咀嚼。
泱肆忍着不说话,见他又将筷子转向了另一盘金黄的里脊肉,眼里的开心就溢出来。
最后,他放下筷子,指尖捻起一块梅花酥,咬了一口。
盏蒸鹅,荷包里脊,梅花酥。
准确无误。
泱肆笑着问:“你怎么知道这些都是我做的?”
江衎辞看向她,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时没有回复。
与他深沉的眸子对视了片刻,泱肆的眼神黯淡下来。
“是不是因为,这些都是她以前经常做给你吃的?”
她不再看他,而是垂首望着自己的手,方才太着急,去端蒸笼里的鹅肉时,被热气烫红了手背。
“其实我总是在猜,猜她在国师府的时候,是怎么同你相处的,她会不会给你做饭吃……所以我今日特地去了一趟公子府,非要让她教我做菜,然后就迫不及待地跑过来,就为了做给你吃。”
可怜兮兮的委屈语气,仿佛下一瞬,就会掉下眼泪一般。
身旁的人仍是没有回复,只是站起身来,走向房间一角。
泱肆用余光偷偷去瞄,见他拉开柜子的抽屉,背对着她不知在找些什么,很快就关上抽屉回身走过来。
她连忙收回视线,继续装可怜:“你一直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我做的不好吃?可是这些东西我从未做过,根本就不会,包括给你绣香囊,编手绳,我都是第一次做……”
江衎辞走到她身旁蹲下来,手里握着一只玉瓶,他旋开瓶盖,泱肆看见里面晶莹剔透的膏体。
他用指腹捻了一点药膏,把玉瓶放在桌上,而后拉过她的手,将药膏抹在她手背上红肿的地方,动作轻柔缓慢。
那一块被烫伤的地方瞬间凉凉的。
泱肆努力抑制嘴角的笑意,故作严肃:“你怎么不说话?”
江衎辞认真着手上的动作,“殿下想要臣说什么?”
泱肆被他的话一噎,怄气地抽出自己的手,“你就没什么想法?”
江衎辞拿过药瓶再次沾了点药膏,重新拉过她的手,把没有涂到的地方再涂一遍。
他低着头,“就公理而言,臣只能告诉殿下,不必做这些,也不必如此计较,她和凛寒一样都是无家可归之人,臣只是给了他们一个住所而已,并没有殿下想象的那么复杂。”
泱肆紧紧盯着他的脸,试探性问:“那要是抛开所谓公理呢?”
手背上的药已经抹好了,江衎辞松开她的手站起身来,将玉瓶的盖子阖上。
“如果抛开公理,只论我的私情……”
泱肆抬起头,望见他眼眸里的情绪一点点上涌,翻涌成海。
“我很开心,开心你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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