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味。寂寞的呼唤声在山间回荡。女孩转过身来,看见一个女人站在山顶上,经过那东西躺着的地方。
那女人的皮肤光滑而灰白,像擦亮的石板,她的辫子像银色的丝绸,她的眼睛又大又黑。双颊和眉毛上布满了闪闪发光的蓝色花纹。赤裸的肩膀上挂着一簇簇鲜艳的管虫。她穿的白色连衣裙,而腹部染红。
“你好,”她说。她的声音又深又宽,感觉她的音量能传几英里远。
女孩向后缩了缩,跛着腿想要跑。但是那个女人并没有走近——她只是坐在草地上,蜷起双腿,开始摘花。她哼着一支忧郁的曲子,曲子在山间隆隆地响着。
女孩慢慢靠近。女人开始把树枝捆在一起,她粗粗的手指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笨拙。女孩聚精会神地看着,试图弄清她是否构成威胁。
女人抬起头,朝女孩笑了笑,女孩又缩了回去。
“没关系,”她说。“我不会伤害你的。”
那东西咯咯地笑着,吐出一个血淋淋的泡泡。
“我对这一切感到抱歉,”女人继续说,手指仍然在打结。“但我保证,现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是安全的。”
那女孩把那女人打量了一遍,目光僵硬。
“没有蒙面人?”她最后问道。
“再也不会有了。”
女孩眯起眼睛。
“你撒谎。”
那女人伸出右手,把左手放在手掌上,好像握着一把刀。血从一个又深又直的伤口里涌出来。女人握紧拳头,黑色的水珠洒在草地上。
“我以我在对抗国王的战争中所流的血发誓,只要我体内还有一滴血,你在这里就会很安全。”女人的声音响彻大地。“我没有撒谎。”
女孩能从这些话里感觉到什么强大的东西,那不是文字的文字,没有被语言所驯服的含义。她感到害怕,觉得自己很渺小。不是因为那个女人是个威胁,而是因为她能感觉到她的力量在空气中,在土壤中,在她自身中流动。坐在她面前的这个女人是某种更广阔的东西的形象,一种比她想象的更伟大、更广阔的东西的形式。
“这样够好吗?”
女孩点了点头。这是她唯一能做的。女人在草地上擦了擦手,她的手掌中央已经愈合成一个苍白的伤疤。
“我叫阿比1。”她把花冠戴在头上,开始摘更多的花。“如果你愿意,可以过来坐这儿。”
女孩没有动。
“我知道我现在看起来很可疑……我为什么要说那种话?”那样的话从什么时候开始能当个好事说出口了?我道歉。”女人叹了口气,拨开一缕头发。“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机会和任何人说话了。我没有骗你,我保证,但是要把我想说的话讲明白还是挺困难的。我可以给你看看,但……哦,”那女人回头看了一眼。“我想我们有客人了。”
风又一次吹过山丘,有着落叶和白雪的景色。一朵云投下阴影,阴影变成了一个披着斗篷面色苍白的人。女孩颤抖着,但始终目不转睛——她的大脑感到,如果她看向别处,她就会死。
脸色苍白的男人朝阿比点了点头,虽然那只不过是头部略微倾斜。她也以此姿势回礼。他把目光转向那个女孩。冷酷而空洞的眼睛——如果只有眼窝的话,还容易忍受,但是没有,那是像刀刃一样的眼神,像黑洞一样空洞。
“我不是来找你的,孩子,”他用一种阴沉声音说。他快步走到那东西跟前,手里拿着一把银色的月牙般的镰刀。
“等等……”这句话不自主地从姑娘嘴里溜了出来。
那个苍白的人从怪物张大的嘴巴里抽出一朵闪闪发光的云,伸出他的镰刀。
“不…”
一阵短暂的寂静打断了她的思路,云消散了。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那个面色苍白的人与其说是在问问题,不如说是在陈述。
女孩咽了口唾沫,盯着那一动不动,毫无生气的东西。
“吸取教训吧,小姑娘。当你想求我放过谁的时候,你得谨慎点儿。”
苍白的男人把刀刃般的眼睛转向阿比。
“至于你……”他小声说着。
“改天再说吧。拜托。她受的苦已经够多了……”
“没有。你把她牵扯进来了,她会听你的。你要对她现在要面对的一切负责。”他转过身去看着那个女孩。“记住这一点,姑娘,今后发生的一切,都怪她。”一只瘦削的手指指着她,带着恐惧的指责。
“我救了她,”阿比说。
“那只是出于我的仁慈,因为破碎的新娘想要一个宠物。可是愚者走了,惹毛了虫豸,树的中心已经坚持不住了。”
“它还可以坚持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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