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在派乐门,玉伶是更乐意去服侍那些部队出身的嫖客的,也有一些军统的客人借着一些由头来派乐门找乐子,但他们大多都有自己固定相好的舞女。
就算玉伶是个只想着自己的狭隘小女人,她也是明白万一哪天打起仗来,能靠得住的就只有那些有枪子儿有纪律的军人。
对那些人,玉伶大抵是崇拜且敬仰着的。
但要说作为一个妓女该以何种心态将身子卖给他们,玉伶此时又是矛盾且无措的。
江雍的司机这一路开得稳稳当当,玉伶发呆愣神的这会儿就到了荣锦饭店,她之前从未来过。
司机替她打开后座车门,又体贴地为她遮住车框让她下车,还有笑着迎面上来的、身穿素色长旗袍的迎宾小姐,这一切让都让玉伶恍觉自己仿佛是大户人家里的所谓正经大小姐。
玉伶已经明白过来这就是江雍想要她坐实的假身份,她现在不需要低伏做小,尽管端着架子就好。
迎宾小姐带着她走进荣锦饭店,大堂里吃饭的客人不少,穿长袍的人有,穿西装的亦有,也有不少外国人在用着刀叉,这家饭店明面上打着本帮菜的招牌不给洋人面子,看来还是磨不过生意上的好处和势力上的压服。
但迎宾小姐很明显是要带着她上楼去包厢的。
那迎宾小姐看着玉伶一副学生打扮,猜着她是下学迟了就直接赶了过来,走在前面的她回头对玉伶小声提醒道:这位小姐,巴内特先生和陈军长已经到了
她还说了一些军部的其他人物,但不过她只说姓和职位,玉伶倒也对不上号。
玉伶只感觉心下一紧,不禁猜着她这是在江雍的授意下而做出的故意迟到?
背上有些许冷汗渗出,她开始莫名觉得事情有些隐隐不妙。
但终归是江雍自己的计划,她按部就班地做,也没什么错处可说。
玉伶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可终究还是压不过那愈发不安的心情。
迎宾小姐替玉伶打开了包厢的门。
玉伶借着向她小声道谢的间隙迟疑了几秒钟,还是走了进去。
这里大概是荣锦饭店最大的包厢了,不仅有用餐时可容纳十几个客人的实木圆桌,还有会客用的几套沙发和一张茶桌。
此时他们正在喝茶,并未落座圆桌,见玉伶孤身进来,视线全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除却那些玉伶根本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她一下就看见了蓝眼睛的江雍,以及主位上坐着的、和报纸上的照片一模一样的陈一乘。
他的面目要更加威严且目光也更加肃厉,她只看了一眼就赶紧跳开视线就看向了坐在他身旁的人。
那是
是那位曾给她递过名片的陈怀瑜先生。
上穿白色衬衫、下着黑色西裤的他正从容笑着和不露辞色的陈一乘说话。
但陈怀瑜也在此时看向玉伶,似乎和别人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他仍然保持着那浅浅的笑。
玉伶只觉得汗毛立起,没戴眼镜的陈怀瑜仿佛多了几分狡黠,玉伶看着他就感觉他似是打算当众戳破她的一些事情。
她只能用力咬牙,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且坦然。
江雍看了一眼有些窘然的玉伶,起身朝她走来,站在她的身边,然后给所有人介绍道:这是我刚来锦锡上女校的表妹,名唤甄玉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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