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内监们收拾妥帖了现场,又将殿内苟合的那个宫女和内监压住,姜泰这才恭恭敬敬地来请示龙阳应该怎么处理这两人。
龙阳静静地站了一会,转身进入了小殿中:“你们可知宫里私相授受的内侍是要受到重罚的?”
下首跪着的宫女这时突然膝行扑倒了龙阳脚边,不住地磕头:“太子殿下,殿下,是奴婢鬼迷了心窍,是奴婢勾引的小禄子,和他无关!请殿下放他一条生路,奴婢愿意承受一切刑罚。”
这时那名内监也动了,他上前将那宫女护在身后:“太子殿下,灵芝是骗您的。是奴才引诱得她,也是奴才逼迫她在此行……苟且之事的!请殿下饶了灵芝,惩罚奴才!”
他们争相往自己身上揽罪,龙阳被他们吵得头疼不已,一面是对宫里存在这种苟且而生怒,一面又是因为自己那见不得人的心思而烦躁恐惧。
“都拖出去打死。”他狠狠掐了掐眉心,语气淡漠地吩咐姜泰。
姜泰领命:“将这对破坏宫规的奸夫淫妇拖出去打死。”
小禄子跪直身子道:“奴才自幼进宫,因为体弱而备受欺凌。只有灵芝从一开始就照拂奴才。奴才和她是真心相爱的,不是什么奸夫淫妇。奴才可以死,但求殿下饶了灵芝,奴才下辈子结草衔环也会报殿下大恩的!”
说完又将头磕得砰砰作响。
龙阳怒极反笑:“真心相爱?那有何用?宫规就是宫规!规矩就是一切!你一介内监又有什么能力来报孤大恩!你甚至连娶妻生子都不能!”
换做平时,这样的小事龙阳根本不屑垂问。可是今晚他简直气疯了,巨大打击让他开始口不择言。
“奴才无能,”小禄子鼓起勇气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一字一句地道:“奴才自知不能让灵芝成为一个母亲。可是除此之外,只要奴才有的,只要她要,哪怕是奴才的性命,奴才也能予了灵芝。”
他说完看向还伏地哭泣的灵芝,牵着她的手将她扶起:“灵芝啊,看来今天咱们难逃死劫了。对不起,从初识我就一直在连累你,谢谢你一直和我相伴。深宫冷寂,还好有你,我才能有勇气一直走到现在。”
“别这样说小禄子,我愿意和你一起死的。只盼同年同月同日死,下辈子再和你继续这段缘分。”她捂住小禄子的嘴,靠在他的肩头。
姜泰虽然对他们的遭遇很能感同身受,毕竟深宫中的寂寞也只有他们能懂,可是他首先是大内的内监总管,是殿下的心腹,然后才是他自己。
更何况,他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硬着心肠使人上前将二人拖走。
一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龙阳处理完那二人的事便深一脚浅一脚的回了朝正殿。
白日龙阳处理了大部分的奏折,所以现在桌案上只留下了一小摞。
放在平日,龙阳会很快批复好这些奏折,然后心情愉悦地去紫英殿看看妹妹,和她说会话,告诉她今日奏折处理得很快,听她夸赞几声哥哥英明。
可今日,手中毛笔握了半晌,他也没能写下一个字。奏折上写的什么,他都能看明白,可是那些字字句句却好像根本没有进到他的脑中。
这些东西好像一下子离他好远好远,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心思专注在政事上。
就连姜泰的声音也好像隔着一层罩子,叫他听不真切。
“殿下,可要给您备点消夜?快子时了,您晚膳也没进多少,只饮酒了,”姜泰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但见龙阳毫无反应,他微微提高了声音:“殿下?”
龙阳猛地清醒过来:“你说什么?不必了。孤有些累了,先安寝吧。”
“唉。”
龙阳做了一晚上光怪陆离的梦。他梦见了一个女子,穿着看不清颜色的衣裳,也看不清她的脸庞。
女子的声音十分的熟悉,可他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那女子趴伏在他的背上,吐气如兰,轻问他:“要吗?”
他不解,要什么呢?
女子没有等他回答,又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前,伸手就往下探去。
龙阳猛地惊醒,外面已经天光大亮,而锦被之下他的寝衣已经湿了个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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