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言往屋中望了望,只见阖起的门窗内一片寂静。
长汲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奇怪,主子爷虽政务忙,往常便是夜半里才忙完睡去,这个时辰也是该醒来的。
许是主子昨日往相国寺中去过于疲累,以至于今日起的较之以往晚了些吧。
他淡声道,“王爷尚未醒,等王爷起身,我便传达公主的话。”
那婢女又在廊下立了一会儿,终归没见里头声响,便转头朝长汲道:“大总管,长公主吩咐,您若是有时间,便也去她院里一趟,她有府上事寻你问问。”
长汲隔着长廊往抱厦外瞧了一眼,也不敢耽搁,当即便应下。
晋陵长公主所在的庭院,自延廊起一路往内行走,便见到许多壁画蒙尘颜色新亮。这些还是当年先王迎娶晋陵,二人新婚时王府中寻能工巧匠绘画的。
如今二十余载光景过去了,恐怕也只有那些壁画仍宛如新作。
长汲匆匆赶到后,便听到半卷起的金丝帘内,晋陵长公主正与文茵低声抱怨。
晋陵长公主以往在朔州时抱怨天冷,如今回了她生长的上京,又转头嫌弃起这闷热炎雨天。
四处也走不得,衣裳总是潮着不舒坦。
长汲站在廊下避着雨水,不打扰内室中长公主的抱怨之声,只等里头人话说完了,隔着帘才晋陵长公主请安。
晋陵长公主依着榻沿而坐,虚握手中佛珠,妙目微阖。
她听到请安声,便道:“珣儿没过来?”
长汲回她,“奴才出来时主子爷室中还没见动静。”
“本宫听闻珑月身子不适?请了女医过去?”
瞧着是关切的话,却听不出有几分担忧的语气。
长汲心道哪里是不舒坦,是姑娘上回小日子肚子疼的厉害,女医们皆是吩咐,说女子癸水期间不能惹上寒气。
而昨日姑娘避无可避染了雨水。主子心中记挂此事,连夜吩咐女医过去仔细瞧。
长汲这个宫中生活了二十载的精怪,自然是闻风知雨,此日他依稀觉察出长公主的态度微妙,话在嘴边绕了圈没说出口。
他也是忽然间意识到,主子与姑娘
这二人间的举动是否太过亲密了些?
往年倒不是他睁眼瞎,只因彼时的珑月还是个三寸丁,又生的圆润可爱,而王爷如此神姿高彻不近女色之人,谁会心思不正会往那处想?
只是如今到底是与以前不一般了——
姑娘长大了,该定下婚事了,兄妹二人这般亲密,传出去终归不好听。
长汲想的多了,便是一阵沉默,叫文茵都忍不住提醒这个老人,“大总管?公主问你话呢。”
长汲眉眼低下去,含糊回禀道,“昨日姑娘从寺中回来染了雨水,许是受了凉。”
晋陵长公主指间盘着佛珠,闭着眼睛,许久才绵长的嗯了声。
她早知这老滑头嘴里必问不出话来,便也没继续追问,只怅然道:“如今珑月年岁倒是大了,我在宫中时还总想着她小时候那个胖乎乎的模样,转眼便是能出嫁的年纪了。”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