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同毒死烧死的马匹牛羊,则聚在一处烧了。
处理得差不离了,钱玉唤来老主簿,和他斟酌了一下该如何写奏章上报朝廷。
虽说她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县守帽子戴了没多久,离经叛道的也干了些让朝廷知道她就吃不了兜着走的事儿,可她毕竟把柔然人打退了,将功抵过,朝廷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也该不会降罪于她的。
抓耳挠腮地写了些之乎者也文绉绉的请罪辞,又把缴获的柔然人的东西一一写清楚,钱玉才心满意足地把奏章呈递上去。
俗话说“将在外,皇命有所不授”,也怨不得帝皇不愿将子弟封在边疆,实在是这个地方离京都过远,朝廷辖统不到,容易让管辖此地的官员王族自立为王,威胁江山社稷。
虽然钱玉没有什么为王为帝的心思,可毕竟是商贾巨富出身,花费不免豪奢。
经过此次与柔然一役,城中百姓多信服她,士族对她的积怨也就愈重,每日听钱多报着那些士族弹劾她的文书,她都置之一笑,并不理睬。
她手里也有的是那些士族作威作福的把柄,要是真的对峙庙堂之上,还不定谁是阶下囚呢。
离秋日还有一个月,她也就不担忧和那燕公子的约定。
城中流民大安,她替他们安置好后,没有什么后顾之忧,难得在她治下,青阳县城显出一副民安夜不闭户的模样,出现在案牍的卷宗越来越少。
她也乐得清闲,每日照旧是办完些鸡毛蒜皮的公事,就带着钱多四处游玩,给木雪带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如此这般,一月过半。一日清晨,她换好衣裳,正准备如往常一般唤钱多备车出去游玩呢,就见他连滚带爬地从府门口跑了进来,三两步滚到她面前,鼻子脸上都是灰。
见他如此狼狈,钱玉笑道,“这还没到年底,你给我磕头,我可不会给你赏钱。”
“哎呦喂,我的少爷啊,这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说笑!”钱多急忙抬起脸,哭道,“老爷他,他被抓到大牢里去了!”
钱玉一怔,“你说什么?我爹他不是好好的在青桐呆着呢么?”
钱多摇头哭道,“哪儿啊!今儿早上,小的之前派过去送信的小厮回来了,报信说,他方到青桐,就看见老爷坐在囚车上被太守抓到牢里去了,钱家府邸也被抄了,他怕被抓到,就一直躲着,一边打探消息,所以这般长的时候才回来报信。”
钱玉被惊得踉跄后退了一步,吓得钱多连忙过去搀扶她,“少爷,这种时候少爷您可得小心身子啊。”
“备好车马和行李,咱们回青桐。”缓了好一会儿,钱玉才冷着脸慢慢说道。
“哎,小的这就过去,少爷您注意身子啊。”钱多将她搀扶到亭中的石桌上坐下,才急急忙忙往后门跑去拉马车。
他慌慌张张地跑,半路遇到木雪,也没功夫施礼,直直就往前跑。
他这样不懂礼数,钱珠看不过眼,从后头一把扯住他的衣裳,他急着走,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一个不妨就摔个狗啃泥。
“哎呦喂,谁这么缺德啊!”钱多一边叫唤,一边拍着身上的灰撑着手爬起来。
转身看见木雪,愣了下,方不好意思地挠头唤,“少奶奶。”
木雪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钱珠可没那么好糊弄,她一脸不高兴地叉腰戳着他的额头,“钱多,你还知道叫少奶奶啊,不就多跟了少爷几天么,你骨头还硬了啊,连少奶奶都不放在眼里了!”
“我的好姐姐,你可饶了我吧!我可没功夫跟你在这儿斗嘴。”钱多苦笑着说完,就急吼吼地又要走,钱珠还没及拉她,木雪便叫住他,“钱多,你这么急,是有什么事么?”
“少奶奶,咱们家老爷被抓到大牢里去了,少爷唤我备车,咱们回青桐呢。”钱多不敢隐瞒,如实说了自己知道的事。
木雪听了,惊讶之感绝不会比钱玉少多少,“怎么就进牢狱里了?”
“小的也不明白,报信的小厮说,是老爷得罪了那什么太守,那太守伺机报复,把老爷关进去的,咱们在那边的府邸,也都被抄了,听说连田地房契都被那太守夺了!”钱玉急红眼说。
这样的话,那她客居在钱府别院的娘,岂不是也不能独善其身?
木雪心里凉下来,紧皱眉头,忙问他,“你们少爷呢?”
“少爷在亭子里休憩呢,让小的去备马车和行李。”
“好,你快去吧。”木雪又说了两句,便打发他走了。
自己领着钱珠,急急往凉亭处赶时,方巧碰上阴沉着脸往房中走的钱玉。
看见她,她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淡淡与她说了一句,“你也快去收拾行李,咱们未时就回青桐”后,就匆匆地走开了。
第110章第110章
估摸着自己离开的日子可能不会太短,钱玉选了几个忠厚的皂吏和老主簿一起暂且看守着县守府,她自己挂了官印,领着府里的上上下下,收拾细软行李,塞了七八个马车,往青桐过去。
她走得匆忙,除了亲近的人没人知道她要回去,为了安全,她还亲自选了些骁勇的流民做护卫。
——自从柔然人走后,她编制的这一队流民,便打发他们回去继续老婆孩子热被窝,独身不想回去的,她则询问了他们的意思,让他们担任府邸的护卫,给他们月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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