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鹿揭了泪,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烧得过半的信笺,上面被火烧的黑色边缘尤为明显。她一掏出来,空气中立刻漫开一股火燎的味道,和着新粘膏的刺鼻味道,呛人得很。
阮雀伸手接过。
纸上的旧墨勾画尤为工整,约莫是在匣子里藏久了,磨痕有些年久的枯灰感,底下续接的信笺字迹尤新,是才添的新墨,一笔一划,将原来信笺上写的话,原封不动地又誊录出来。
顾廷康眼下不知所踪,自然不会做这样的事。
再有清运方才说的话,阮雀突然明白过来。
她的手狠颤了一下,五指收拢,将手里的信笺攥得发皱。
“你是说,这些信,都是你代笔的,顾廷康从未过问过?”
“信寄出前,二爷会过目。”清运仍伏在地上,四平八稳的语调,显露出一股豁出去的决心,“不仅如此,二爷还有一桩大事瞒着奶奶。”
阮雀缓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面色波动之后,又恢复了早前得冷漠,仿佛方才只是听说了下人里勾心斗角的小把戏一般。
她的心沉到了不见底的深渊里,将信笺对折放在桌上,抬盏抿了口茶,淡淡道:“还有什么大事?”
清运抬起头,有所顾虑地看了一眼青鹿。
阮雀道:“青鹿,你出去廊下看着来往的人。”
待青鹿出去,她抬起眼,“眼下没有旁的人,起来吧,但说无妨。”
主子是宽宏的,可清运不敢起来。
他膝行到阮雀近侧,又伏下身去,压低了声音道:“奶奶许是不知,二爷这些年同宫里常有来往。自打两年前小的跟在二爷身边伺候,就发现了。这两年里,二爷远在襄州,常收到一些大内的用物,字样刻得隐晦,可做工是骗不了人的,小的原没见过宫里的物件,还是一个告老还乡的宦爷见过,告知小的。回京之后,每旬的第四日、第六日、第九日,二爷都要小的在宣华门前候着,可二爷的衙门不在宣华门附近……”
说到这里,他沉默下去。
接下来要说的话,恐会惹来杀头的大罪。
阮雀替他补充了,道:“你是想说,顾二爷同宫里的人有牵连?”
她这话一出口,清运的背压得更低,却没有否认。
“小的……小的曾在二爷的马车上捡到过这个……”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条帕子,摊开来呈上。
帕子一看便知是江南杭丝的质地,面上绣着一簇含苞待放的荷花,蜻蜓低飞,立于花苞上头,正应了那句“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名诗。
但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无论江南杭丝是不是专供大内丝织,无论当今太后娘娘是不是真如传言那般最爱夏荷,最最叫人心惊胆颤的是,帕子的角上绣着一个“萝”字,正是太后名讳楚香萝的最后一个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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