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被他抱到跨院的不是被子,是活生生艳晃晃的一个姑娘。
“姑爷他……这……”青鹿有些着急,看向阮雀,全等着她拿主意。
阮雀忍住再次落荒而逃的想法,双脚灌了铅似的钉在原地,僵硬得发疼。
她像是在劝慰自己,只轻轻道:“无妨,我们都走到这里了。”
二爷记得给她的承诺,应当也记得她曾经的请求。
她也在信里絮叨过,日后若是采了通房纳了妾,勿要在如意院里行事,要给她点当家掌事的脸面,否在在下人面前立不起来。
那时候他回信说,此生唯阮氏女入我门庭。
唯阮氏女入我门庭。
情话凿心。
那时,她为这句话动容了许久许久。那是独属于她的谦谦君子做出的海誓山盟。
到了这一步,阮雀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隔扇门。
“或许,我们误会二爷了也说不定。”
然而话虽如此,她心里却明白,这是一场误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祖母说得没错,她太固执。
她就是想亲眼看看,就是要等着高高悬着的铡刀落下,她才能不在猜疑里继续煎熬。
阮雀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吞噬蚕食着,一点一点,疼得厉害。
白鲤见她面色煞白,心疼极了,端着滚烫的鸡汤,上来哄她:“姑爷许是,许是吃醉了酒。姑娘,要不我们先回明心堂可好?”
“青鹿,去敲门,说我来了。”
她艰难而缓慢地吐出这一句。
半晌,青鹿心下不忍,没有动静。
阮雀转身看向青鹿,未想白鲤凑得太近,未来得及躲闪,“哐当”一声,她碰落了白鲤手里滚烫的雉鸡汤。
汝窑白瓷盅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鸡汤飞溅了满裙满地,阮雀的后肘已然全湿了,此刻火辣辣的一片。
青鹿最先反应过来,大叫着让丫鬟去找郎中。
屋里头顾廷康听见响动,打开门出来,恰对上阮雀那双淡然的、看不出情绪的眉眼。
他心里蓦然一跳,什么酒也都醒了,“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猛然转过头去,恰好里头那姑娘披了层软纱走出来,从背后挂在他腰上,只露出一个脑袋来。
姑娘娇滴滴羞怯怯,像是怕极了阮雀的模样,只脆生生问顾廷康道,“这是谁呀?”
耳边骤然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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