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起身要坐过去,转身时和杨祚目光相撞。
他本就在怔怔望着她,此刻扯出个笑来,却又几近落泪。
杨烟假装没有看见,切换了个嬉皮笑脸的表情,坐到杨祚旁边。
他又转过头来望向她。
明明感受到眸光中的热意,杨烟还是目不斜视。
“杨大人,看到多年不见的女儿,心中有所触动?”皇后又问。
杨祚才慌地回转头,站起躬身回应:“臣想起小女还在襁褓中时,咿呀学语的样子。一十八年,亏欠她太多。”
杨烟低头撇嘴,这是谁给她编的啊,还有这一段吗?
但她一句话不能说,眼前的饭菜也没心情动,只一杯一杯地斟雀舌茶汤来抿。
杨祚向昭安帝和皇后叙述了他和女儿离散的过程。
提到定州,说她三岁时随他去西北卖绸缎,在定州城走失,从此一别一十五载。
说她眉间有痣,是家族遗传,杨氏人人眉间都有。
而他不用扒拉眉毛,因为他的一颗小黑痣就醒目地长在眉上头。
皇后叫两个宫女来检查一番,果见杨烟也有。
宫女走后,她不自觉地抚了抚自己的眉,熟稔寻到那颗棕色小痣。
想起母亲说的,“眉里藏珠,非富即贵”,她若走失,家人可凭这颗痣认她。
她之前还对苏可久说——“或许根本不会有人来找我了……”
但,世事弄人,还是有人来找她了。
可她已经没有去认亲的立场。
却又不得不去认一个假冒的父亲。
她常说:“世事并非只有黑白两面,何必泾渭分明。”
韩泠听进去了,也这么做了。
至此,杨烟终于明白,小王爷原是知道的,为了给她一个真实归处,才非要给她和杨氏扯上瓜葛。
她捏紧了手中茶碗,才不至颤抖着洒出汤水。
“囡囡身上还有家传玉璧,可证明是吾家之女。”杨祚最后道。
还知道她叫“囡囡”么,明明韩泠也不知道。
就是“玉璧”什么的太扯了。
杨烟一瞬又想笑,果然真中有假,假中有真。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一直修习的幻术之道,应在了自己身上。
昭安帝却是真的在笑:“朕毫不怀疑那是令媛,单看长相就清楚了。”
他们,长得真的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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