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虚白越发惊讶,「我看你倒是可以去摆摊算命了。」
「看来我算的很准喽。」青檀笑靥如花地把下颌撑着椅背上,「那我再算算,你的钱是不是在朔州榷场做生意赚来的?」
李虚白垂眸失笑,没有否认。
他一向自诩聪明过人,碰见青檀却不得不感叹,她有着和他旗鼓相当的智慧和敏锐。
这一点,让人喜欢,也让人为难,他对自己的秘密还能隐瞒多久,已经全无信心。
就在他分神的一剎那,青檀突然扯住了他的腰带,手指伸进去。
「你干什么?」李虚白脸色通红,紧紧握住她的手,又不敢动静太大,怕惊动了林氏。
「看家雀的钥匙给我。」青檀扯着他的腰带,眸光莹莹瞪着他,「你和韦无极都是骗子,不能信任。钥匙交给我,我好随时去看看他还在不在。」
原来是怕他和韦无极偷偷跑了。
李虚白窘然道:「你先放手,我会带你一起去耳孔山的。你放心吧。」
「不放心。把钥匙给我,我才放手。」青檀说着,手指还在他腰带里够了几下,隔着衣服,被她手指挠到腰腹,一股滚烫的异样从腰间往下窜,他急忙从腰带的夹层里摸出一把钥匙,递给她。
青檀这才满意的松开手。
李虚白犹豫了一下,「你不要去的太勤,被人看见恐怕不大好。」
青檀半笑不笑道:「什么不好?有损你的清誉么?」
李虚白正色道:「我怕别人议论你。」
青檀莞尔,「我才不怕。行走江湖的人,谁还在乎那些闲言碎语。」
他冲口而出,「我在乎。」
「你在乎什么?」青檀目光灼灼看着他,那句「我在乎别人议论你」硬生生卡在他的嘴边,羞于出口,直到她替他说了出来,「你在乎别人议论我?」
李虚白脸色窘红的嗯了一声。
青檀心里一动,忍不住好笑。嘴巴这么笨,幸好长了一张好看的面孔,不然要一辈子当孤家寡人呢。
京城正月十三便开始放灯,上元节这日更是万人空巷,街上游人摩肩擦踵,歌舞百戏通宵达旦,热闹非凡。
天子先在麟德殿赐宴,然后携文武百官登宣德楼观灯,与民同庆。
站在楼上,放眼看去,京城如坠漫天星河之中,呈现出一片璀璨辉煌的盛世景象。正对着宣德楼的是一座巨大的灯楼,形状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
随着烟花一朵朵腾空,莲花的花瓣,层层迭迭次第绽开,不时从花瓣之间散落一些细小的金叶和银叶,落到灯楼下。捡到金叶银叶的百姓,欢欣鼓舞,笑声不断。
在莲花完全绽开的那一刻,鼓乐齐鸣,身穿五彩春衫的舞姬如天女下凡,从花心里沿着彩绸翩然滑落到宣德楼上。
百姓们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从宣德楼下涌上来,彷佛一波一波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拍击而来。灯火灿烂,一段天女散花舞,看得群臣如痴如醉。突然之间,有人指着灯楼喊了一声,「仙鹤!」
众人闻声抬头,不知何时,灯楼的上空,飘着一只仙鹤,因整个灯楼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仙鹤口中叼着东西清晰可见是一块方方正正的白玉。
群臣惊呼,天子也情不自禁的从宝座上站了起来。这时,正对着宣德楼的一朵莲花花瓣上赫然出现八个字,「国贼不除,天怒人怨。」
国贼!众人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蔡源。满朝文武,被百姓私下骂为国贼的人,唯有蔡源。
蔡源神色大变,尴尬惶恐却又无地自容。天子定定看着那八个字,脸色阴晴不定。
朝臣们各怀心思,等待天子发声,有些人心里暗暗期待天子问出一句,谁是国贼,那可就热闹了。可惜的是,天子冷着脸却没有任何表示。
站在太子身边的蔡源紧张到满头虚汗,手脚发软。
度日如年之中,不知从何而来的火苗,彷佛是一股天火,将仙鹤烧化为灰烬,与此同时,莲花花瓣上的字迹也瞬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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