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今年八月初成的婚,他待我很好,宁姨不觉得他眼熟吗?”温然问道。
“眼熟?我之前见过他?”宁语诧异道,她仔细看了陆彦一会儿,越发觉得像是在何处见过:“你不提还好,你这么一说我倒真觉得眼熟,就是想不起来……”
“宁姨可还记得我离开的那年,经常去见一个少年,他双腿不良于行,一开始坐在轮椅上,有一次吴家小郎说他的不是,我还动手打了吴家小郎。”温然提醒道。
陆彦告诉过她这些事情,如今温然记忆不全,但她依稀能想起一些,只是不如在江家的记忆这般鲜明。
“吴家小郎……”宁语沉思半晌,她在记忆中搜寻,很快寻到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身影,“竟是他吗?你与他竟如此有缘?我还记得当年你走得匆忙,似乎没来得及与他告别,他还来此处寻了你,听说你去了京城,他当时好像很失落。”
当年温秉丞来得急,走得也急,温然是他女儿,江盛和宁语也不能真的阻拦他带走温然。
温然不告而别,陆彦一开始并不知此事,直到小姑娘接连两日都没去寻他,他才意识到不对。
宁语如此说,温然不由看向陆彦,陆彦与她说过此事,一言带过,不曾强调他的情绪如何,但在宁语描述的过往中,他似乎对于她的离去很失落。
许是温然探究的目光太实质,陆彦说话的间隙抬头朝着她看过去,温然刚与他对视上,江易安不知从何处蹿了出来,直接挡在两人中间,声音高昂地道:“我想起来,你是那个与我有娃娃亲的小然妹妹。”
江易安说完,整个屋子瞬间安静下来。
陆彦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半大的少年,娃娃亲?小然妹妹?
江易安忽然觉得背后有点凉。
宁语狠狠瞪了一眼儿子,她忽然觉得刚刚不应该拦江盛,这小子是要狠狠地揍上一次,真是不分场合地瞎说话。
“什么妹妹,你比小然还要小上一岁,你该喊她姐姐才是。还有,什么娃娃亲?那是我们长辈从前的玩笑话,亏你还记得拿出来说。”宁语反驳道。
江易安刚刚太激动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根本不敢回头看江盛的脸色,他一边往后退一边说:“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功课没完成,我先去书房了。”说着就要往外跑。
江盛淡淡地喊了他一声:“江易安。”
江易安身上的皮一紧,他从父亲平淡的语气中听出了极大的怒气,他乖乖转身看向江盛:“爹,您有什么事吗?”
“过来,坐下。”江盛指了指他身旁不远处的座椅。
江易安心里哀嚎,面上不敢露出半分:“好。”
江易安被江盛彻底镇压住,之后不敢再乱吭一声。
江盛与陆彦多是在议论一些朝廷的政策,陆彦博通经籍剖玄析微,江盛也有自己的见解,两人有来有回,更像是在辩论。
江易安一开始对他们的话题不感兴趣,他以为又要像从前一样听父亲“念经”,但听着听着,他不由听得入神,陆彦深入浅出,将那些深文大义说得通俗易懂,同时用自己多年的见闻佐证他的观点,他说话有条有理,并不枯燥。
江易安有时忍不住插进去几句话,陆彦会很耐心地解答他的疑问,江盛难得见到自己儿子如此好学,他看向陆彦的目光更为欣赏。
江盛看得出,陆彦的才学远在他之上,但他不清高自傲,深知民生不易,毕竟是陆老先生教出来的学生,自然不会是凡夫俗子。
待到午膳时分,江易安已经开始称呼陆彦为“陆大哥”。
温然看到江易安像个尾巴似的跟在陆彦身后,一口一个陆大哥,她讶异地抬眸看向陆彦。
陆彦走到她身前,江易安还想继续追着他问一些问题。
宁语忍无可忍,把没有眼色的儿子叫了过来,开始秋后算账:“说吧,你今日惹了什么事,以致你父亲要动用藤条?是不是又逃学了?”
江易安支支吾吾,宁语一看就知道他定是又逃学了,怕是又跑出去玩乐,结果被江盛抓个正着。
宁语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江盛见此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别急,他看向江易安,并未像从前一样训斥他:“今日和陆公子说话,你觉得他才学如何?”
江易安毫不迟疑地道:“陆大哥才学渊博,比先生还要博闻。”
“那你觉得自己如何?”江盛继续问。
江易安瞬间沉默下来。
江盛叹了口气,他走上前拍了拍江易安的肩膀:“易安,父亲并非是要强求你得功名,让你读书识字,是为了让你将来能走得更远,看到更广阔的天地,而非在吃喝玩乐上虚度光阴。你若真心欣赏陆公子,便该向他学习,我儿聪慧,若不试一试,怎知自己能走得多远?”
刚才陆彦那些话,其实在刻意引导江易安对读书的兴趣,陆彦提及他在青州的做官经历和他为百姓做的那些实事,以及青州被叛军围城的危急,本就是在让江易安看到不同的天地,拓展他的眼界。
江盛了解自己的儿子,他也知道该如何说才能更加深刻地鼓励江易安。
那厢江家夫妇在鼓励儿子向学。
这厢温然看着陆彦,她好奇问道:“你和江伯父他们说什么了?江易安怎么突然对你心悦诚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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