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哥哥”
说罢她拉着陈大牛便要入座。可陈大牛原本就倔,这会子喝了点儿酒,牛脾气犯了,哪里能从
他反扯着她的手,一脸奇怪的瞪她。
“媳妇儿,你傻了那个是皇帝俺一个土包子,咋能和皇帝坐一处,那不是要俺的老命么不不不不,不坐俺还没有生儿子捧香炉呢。死不得,死不得。”
他一边说着,一边拼命摆手。
赵如娜哭笑不得地扶着他,歉意地看了一眼赵绵泽,想了想,又柔声对他道,“侯爷,这里没有外人了。他是我的哥哥,你也唤一声哥哥吧”
“哥哥”
陈大牛猛地瞪大一双牛眼珠子,愣愣看她一瞬,喊了一声“我的乖乖”,一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媳妇儿你是在逗我吧这个唇红齿白的小白脸儿,分明没有俺的年纪大,如何做得俺的哥”
也不知他是真醉得那么狠,还是在借酒装疯,话还没说完,便歪歪倒倒地上前几步,指着赵绵泽,大着嗓门哈哈大笑。
“喂,勒个你,叫俺哥”
“”
赵如娜无奈地看着他,恨不得钻地缝。
平素陈大牛人品和性子都好得很,根本不嗜酒,今儿也不知发了哪股子疯,跑去如花酒肆喝了个烂醉如泥如今在皇帝面前也这般,真是让她生生捏了一把冷汗。
“哥哥,侯爷他平素是不喝酒的,量浅”
“你不必替他说话。”赵绵泽在陈大牛耍酒疯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不咸不淡的笑意,并没有发怒的迹象,如今,自然更不可能生气,“菁华,他醉得这般厉害,你让人把他带下去歇了吧。”
“这”
赵如娜沉吟了一下。
她知道赵绵泽来侯府,肯定是找陈大牛有要事,可如今陈大牛这般状态,又如何能与他说得成事
想了想,她点点头,唤了卢永福进来,把踉跄不止的陈大牛扶了下去,方才亲自为赵绵泽续了水,坐在他的下首位置上,轻声问。
“哥哥今日来,可是有急事”
赵绵泽放下手上的白玉茶盏,审视地看她一瞬,笑了笑,答非所问。
“妹妹深居简出,似是过得不错气色好了许多,身子也养胖了。看来这门亲事,没有许错。”
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与陈大牛两个的恩爱,赵如娜面上微微有一些羞涩,倒也没有隐瞒,“劳哥哥记挂了夫妻两个过日子,小磨小擦也是有的,你晓得的,我这性子,也不好相与,幸而侯爷能容我,也总是纵着我,倒是把我脾气养刁了,多了些怪毛病”
听她说起陈大牛便滔滔不绝,仿佛整个人的精气神儿都变得不一样了,赵绵泽眸子微微一眯,心思便又沉下不少。
看来一个人快不快活,与他处在何种位置和地位没有关系。与什么人一起生活,那个人能不能与他相濡以沫,能不能像菁华说的“把她养刁了,还纵出起毛病”才是最紧要的。
脑子里一个模糊的人影儿,再次浮了上来。
几乎下意识的,他想到了北平府的烽烟,想到了那一个在烽烟中嫣然一笑的女子,想到她白生生的脸儿,尖巧巧的下巴,狡黠如狐的眸子,几分坏几分不正经的笑容突的抬头揉了揉额头。
“你能得安顺,哥哥便放心了。”
“哥”顺着他手指揉额角的视线,赵如娜突地怔住了目光,然后,她定神看着他,慢慢起身,凑过去又仔细瞅了片刻,惊诧了声音。
“哥哥,你,你怎的有白发了”
“白发”赵绵泽目光一阵恍惚,“有吗”
“有”到底是至亲的哥哥,血脉相连,赵如娜即便先前对他有一些怨恨,这会子也缓和了不少。心里如有棉花塞堵着,她眼睛湿润了,轻轻伸出葱白的指尖,在赵绵泽的额际拔了拔,哽咽了一声。
“还不止一根白发。”
“哦”一声,赵绵泽怔了怔,还是只笑。
“没事,你不必拔它。白发者智,没什么大不了。”
赵如娜看着他的头顶,缓缓收回手,半天都没有吭声儿。谁的亲人谁心疼,这一刻她是真真儿的心疼赵绵泽了。
人人都道做皇帝好,荣光万丈,高高在上,似乎整个天下尽在掌握,可谁又能知道做皇帝的苦权衡、权力、权位、权党,权谋一个个“权”字的背后,他哪里还是当初那个温文尔雅的哥哥
鼻端酸酸的,若非赵如娜性子柔和,又把礼节视为价值观之首要,恐怕得当场大哭一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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