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伸进他的皮外衣,把他的自动手枪掏了出来。“上我的汽车,伙计。”
他从我的身边走过去,我从后面推了他一把。他走上汽车。
“坐在方向盘后边。你开车。”
他侧身坐在方向盘后面,我挨着他坐在车里,对他说:“等一会儿,让警察的巡逻车先过去。他们会以为我们听见警笛声才开到这边来的。等他们开过去,再把汽车掉头,下山回家去。”
我把卡门的左轮收起来,用小伙子的那支自动手枪顶住他的肋骨。我回头向窗外看了看。警笛的哼叫声已经非常大了。马路中间出现了两盏红灯;红灯越来越大,聚成一道红光。警车吼叫着从旁边飞驰过去。
“开车吧!”我说。
长眠不醒 16(5)
小伙子把汽车掉过来,向山下驶去。
“咱们回家吧,”我说,“回拉文特雷斯去。”
他光滑的嘴唇抽搐了一下。他把车飞快地向西区富兰克林大街开去。“你的脑子太简单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卡洛尔·伦德格林。”他有气无力地说。
“你杀错人了,卡洛尔。你的皇后不是乔·布罗迪打死的。”
他嘴里又迸出三个脏字来,继续开着汽车。
长眠不醒 17(1)
拉文特雷斯路边的桉树梢上挂着蒙蒙的白雾,已经消失了一半的满月透过薄雾发出银色光辉。山底下一所房子里的收音机传出吵闹的声响。小伙子把汽车开到盖格住房前的方形树障前面,灭了火,愣愣地向前望着,两手仍然搭在方向盘上。盖格的住房里一点儿亮光也没有。
“房子里有人吗,孩子?”我问他。
“你应该知道有没有。”
“我怎么知道?”
“操你妈。”
“有人就是因为爱说这句话所以才安上了假门牙。”
他肉皮紧绷绷地龇了一下牙,接着一脚踢开汽车门,走下车去。我紧跟着他下了车。他握着的è头搭在胯骨上,一声不出地从树障上面看着房子。
“好吧,”我说,“你有钥匙,咱们进去吧。”
“谁说我有钥匙?”
“别装蒜了,孩子。那个老相公给了你一把。你在这所房子里有一间挺不错的小屋子,干干净净的男子汉卧室。他有女客的时候就把你轰出去,把屋子锁起来。他跟恺撒一样,在女人面前是丈夫,在男人面前是妻子。像你和他的这种关系你以为我就猜不出来?”
我的自动手枪枪口仍然没离开他,但是他的è头还是向我抡过来。这一è正打在我的下巴上。我赶快退了两步,算是没有跌倒,但是却十十足足挨了一下。他这è打得非常狠,但是不管他的外表怎么样,身子淘虚了,è头说什么也硬不起来的。
我把手枪往他脚边一扔,说道:“也许你用得着这个。”
他像闪电似的弯下腰去。他的动作非常快,但是我的一è还是及时打在他的脖子上。他横着摔倒在地上,想要抓到手枪,却没有够着。我把枪捡起来,扔到汽车里。小伙子手脚并用地往我这边爬过来,斜着眼睛望着我,眼睛睁得太大了一些。他咳嗽了两声,摇晃了一下脑袋。
“你不想打架吧,”我说,“这一阵子你的体重减轻得太多了。”
他想打架,他像用弹射器射出去的飞机一样向我扑过来,弯着腰扑向我的两腿。我身子往旁边一侧,紧紧卡住他的脖子。他的两脚拼命蹬着地,终于挣扎起来,腾出两手,狠命往我身上娇嫩的地方打。我把他的身子扭过去,把他托举起一点儿来。我用左手握住自己的右腕用右面的胯骨顶住他;有那么一会儿,我们俩谁也没有能搬动谁。在雾气茫茫的月光下,我们两人好像雕塑在那里,气′吁吁,四只脚紧抠着地面,像两个奇形怪状的动物。
我这时已经用右胳膊抵住了他的气管,两只胳膊的力量全都用在右臂上。他的两只脚在地上胡乱蹬了一阵,不再′气了。他已经被我勒得闭过气去,左脚向一边叉开,膝盖变得松软。我继续勒了他一分钟,他瘫软在我的胳膊上,重得我几乎抱不住。我把手松开。他趴在我脚底下,晕了过去。我回到汽车里,从放手套的储物箱里取出一副手铐,把他的手背过去,铐上手铐。我托着他的腋窝,勉强把他拉到篱笆后面,不让过路的人看到。我又上了汽车,把它开到山上一百码远的一个地方,上了锁。
我回来的时候,他还没有苏醒过来。我打开房门,把他拖进去,关上门。我气′得厉害。我打开一盏灯。他的眼睛眨巴了两下,睁开了,使劲瞪着我。
我弯下腰去,尽量避开他的膝盖,对他说:“老实点儿,不然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老实躺在这儿,别出气。憋着,憋着,直到你实在憋不住了,你就对自己说,你非′口气不可了,你的脸已经憋青了,你的眼睛已经努出来了,你非得马上′气不可。可是你被绑在一把椅子上,你是在圣昆丁监狱里一间干干净净的小毒气室里,等你吸进一口气以后,你就会懊悔不及,不该吸气了。因为你吸进去的不是空气,是氰化钾的烟雾。这就是咱们国家吹嘘的人道主义处决。”
“操你妈。”他轻声叹口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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