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说完话就往电梯方向走,擦着时初的肩过去,时初跟着走了两步,在他身后问:“那你呢?”
秦煜头也没回,“我就在这里过夜。”
时初停住脚步,“那我也在这。”
走了几步,后面人没跟上来,秦煜回过头,语气里带了点不耐烦,“这里没法睡觉,你要在这就得在病房外面坐一晚上。”
这样的语气时初并不陌生,遇见了纠缠不清的人,秦煜会明明白白将不耐烦表现出来。但这次与以往不同,那个让他不耐烦的对象变成了自己。
秦煜从来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过话。
他为自己想待在这里找的理由被堵在了喉口,秦煜这个语气像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雨,将他从头淋到脚,让他措手不及。
秦煜也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抿着嘴沉默了一会儿。不管怎么说,是他请时初来帮忙的,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这样和别人讲话。
两个人之间气氛有些僵硬,秦煜首先打破僵局,缓和了语气,“走吧,我先送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时初生硬地打断,“不用了,我自己过去。”
秦煜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要是以前他肯定第一时间就上前去问怎么了,但他们现在已经分手了,而且他心力交瘁,实在不想再去照顾对方敏感细微的情绪。况且以往无数次的经验告诉他,就算他去问,时初也不会告诉他自己的想法,只会觉得他追问不停招人烦。
于是他也没坚持,只说了个“行。”
时初自己乘电梯下楼,在走到医院大门口时迎面被一个小朋友撞了个满怀,他伸手把小女孩扶稳,就听见后面她的家长在骂:“说了多少次,走路看路!你要是以后再这样,上马路被车撞我也不管你了!”
话说的有些重,小女孩哇地一声就哭出来,时初右手被她抱着,不得不蹲下去安慰她。
家长赶上来,先是再骂了女孩两句,然后转过头来和时初道歉。时初摸了摸女孩儿的头,对她说:“没关系,以后要小心一点,不然撞到哪里受伤了多疼呀,是不是?”
小女孩的家长拉着她的胳膊让她走,她哼哼唧唧拽着时初说这个哥哥温柔耐心,要跟他走。
闹了好一会儿小女孩才被自己家长哄走,但时初停在原地,没有继续往前。
他刚才从乘电梯下楼开始就一直在想秦煜对他态度的变化,但他怎么没想,自己从前有多少次这样对秦煜讲话?
即使不是真心烦他,但他习惯了用这种方式来显示自己没有多在乎感情,然而在秦煜眼中大概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只会觉得自己真的对他不耐烦。
他对所有不熟的人能够表现出极大的温柔,好像偏偏伤害最亲近的人。
医院外正是城市主干道,此时华灯初上,车水马,时初站在原地盯着来往的车辆直到眼睛酸涩,突然退了两步,转身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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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初刚下楼,秦煜就被医生叫走跟他讨论爷爷的治疗方案,将近一个小时才出医生办公室。十几个小时未进食,胃正在隐隐作疼,但他没有闲暇顾及自己,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处理。
这场手术不用太久,等秦煜来到手术室前时,恰好看见顶上的灯熄灭。
他的父母首先迎上去,护士推着手术推车出来,医生走在后面跟家属说:“手术没什么问题,如果病人明天能醒过来就表示情况有好转。”
跟着医生将爷爷送到病房后,秦煜说跟父母说先送他们回家,晚上自己留在医院就行。
父母起初不同意,在秦煜的再三劝说下终于同意先回家休息,但还是没让他送,坚持自己开车回去。
秦煜拗不过,只能一再嘱咐:“爸,您开车慢点儿,你们也好几天没睡好觉了,回去好好休息,这边有什么情况我及时给你们打电话。”
“你也别光说我们,自己也注意身体,别再像前两天一样晕过去了,多吓人。”秦母嘴上抱怨,脸上却满满都是心疼。
“我真没事,妈,是你们有点小题大做了。”秦煜一边安慰秦母一边按下电梯按钮送他们下楼,显示屏上的数字从4变成3时,他听见自己父亲问,“对了,小时那孩子呢?刚才不是还在和你妈妈说话吗?”
秦煜一时没说话,他之前没有说自己和时初的事情是出于不想让家人为他操心这个考虑,但是他明白这种事情迟早得说,他也不想让时初还有什么误会。
秦母察觉到不对劲,轻轻拽了下秦煜:“你爸爸问你话呢。”
秦煜犹豫着开口:“其实我和他”
电梯在一楼停下,电梯门缓缓打开,电梯内其他人走出去后,秦煜看见了提着两个塑料袋的时初,袋子沉甸甸的,往外散发着食物的香气。
他站在电梯门前,看见里面的人愣了一下,然后朝秦煜的父母打了个招呼,明显还为了配合秦煜扮演着“未分手”的样子。
秦煜要说出口的话被眼前的景象堵住,不得不临时拐了个弯:“我和他说我要吃牛肉米线。”
“哦,去买饭了啊。”秦母走出电梯,拍了拍时初的肩,对他很温柔地笑了下:“小时,那就麻烦你了,等爷爷好些了跟秦煜来家里吃饭。”
时初看了眼秦煜,发现对方没什么表情,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含糊地转移话题,“您和叔叔要回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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