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急了,忙抬起眼,唤了声:“大祭师”
大祭师手一抬,将他接下来的话都挡了回去,语调平静:“大汗,正如我所说的,你是大汗的王,你已经成年了,再也没有人能约束你,也不会有人说你做了错事。但是若你还愿听我这老朽一言,我便还将你做我徒弟看待。”
“大祭师一日为我师,便一生为我师。千里哪里有不听话的道理?”千里上前一步,他被大祭师这幅疏离的态度弄得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去寻找贺雁来的眼。
——贺雁来已随托娅在一边等候,可当千里望过来时,却正好对上了他温和的眼眸。
就好像,他一直在默默注视着自己,好让自己每次看向他的时候都能得到回应。
千里的呼吸放缓,渐渐回到了正常频率。
他重新望向大祭师,默默垂下头:“千里愿听大祭师惩罚。”
大祭师放在蛇头拐杖上的手摩挲了一番,像是在做内心的抉择。
良久,他缓声叹道:“托娅,拿我的打王鞭来。”
托娅脸色一变,急忙阻止:“大祭师,这打王鞭是先王托孤时赠与您的,已经多年不出。如今请出,打的不是肉身,是在打大汗的面子啊!”
大祭师丝毫不为所动,眼神坚定:“我兰罗王族世代家风清白,从未出过流连花街柳巷之徒,此事不严惩,如何对得起亡故的先王?”
托娅还想说些什么,千里却直接了当地抢过话头:“千里愿受打王鞭之罚。”
说完,他顺势原地团坐,合上眼,摆出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来。
贺雁来微微偏过了头。
托娅嘴唇咬了又咬,急得快哭了,但全场没一个人帮她,没法子,她只好去请了打王鞭来。
大祭师从她手中接过鞭子,对着空气挥舞两下,找了些手感之后,挥退想要来搀扶的侍女,颤颤巍巍地走到千里面前。
“这惩罚,我只是代先王之劳。”老人缓缓说道。
千里没有抬头,涩声道:“千里明白。”
“好。”大祭师长出一口气,没有再犹豫,直接挥舞起长鞭猛然甩在千里后背上。
啪!
软鞭带着狠辣的力道毫不留情地甩在柔软的皮肉上,力道大到能听到其破风之声。千里闷哼一声,上身随着鞭子的力软了软,差点没立住,冷汗登时从额上滑了下来。
他强忍着没出声,还不等他适应一下忍过这波痛苦,大祭师的第二鞭又来了。
大祭师虽已上了年纪,可挥起鞭子来却毫不含糊,一下比一下重,交错纵横地陈列在千里单薄的后背上,很快便有血色透过衣服布料渗了出来。千里脸色惨白,下唇被他咬得全是牙印儿,汗珠一滴一滴砸在面前的地砖上,泅湿了一小块地方,显然是痛到了极致。
而他渐渐神智涣散,连痛呼声都快忍不住了,全靠本能咽回肚子里,间或几声压不住的尾音,微弱得让人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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