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嘴上笑他幼稚,手却乖乖伸了过去,沾上朱砂,在风筝上留了个指印。
傍晚风大,这纸鸢很轻易的就被放了起来,他们躺在柔软的草地上,靠着彼此,看它穿过云层,在月光里时隐时出……
昔时少艾不知事,拟将纸鸢作婚书。
叶繁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靠在沈纯钧肩膀上,水润的嘴唇微微张着,引得沈纯钧鬼使神差的去轻轻揉了揉。
可他忘了自己手上还有刚刚沾上的朱砂,叶繁弱的嘴唇被染红,像是画了胭脂……
繁弱,好漂亮。
心跳愈发急促,沈纯钧顺从心意,低头去亲吻那红润柔软的嘴唇。
晚风吹过,只有月亮看见。
那时他们对自己的心意多少是了解的,但谁都没有真正捅破过那层窗户纸。
沈纯钧总想着,不着急,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可十七岁那年突生变故,大皇子弑父篡位,把叶繁弱幽禁在了骊山行宫。
一别三年,他们再也没有见过。
沈纯钧在叶繁弱的心里,仍旧是曾经松陵学宫里那个会带他逃课,一起放风筝,说以后一直在一起的沈纯钧。
现在人人闻风丧胆,位极人臣的沈元帅似乎是另一个人。
他不愿相信沈纯钧真的像那些老臣所说,意图篡齐,改姓江山。
可事实就在眼前摆在。
听闻新皇继位,远在漠北边疆的沈大帅日夜兼程赶回了京师。
他入朝那天,金吾卫披坚执锐,绕了整个皇城。
叶繁弱亲自到殿前迎接,身披银甲的沈纯钧和十七岁那年没什么区别,看向他时双眼仍旧盛满了笑意。
只有不经意的一举一动间才会透露出这些年来养出的杀伐果断,走向前时,连衣角都划出锋利的弧度。
他看了看包围的金吾卫,轻笑着拨开他们的刀剑,走到了叶繁弱身前。
众人的心都高高提起,但出乎意料的,他只是为新登基的年轻帝王整理了一下没有拉拢的披风。
“何必大动兵戈?”
他屈膝半跪,把什么东西系在了叶繁弱的腰间,做完后也没起身,就这么仰视着三年未见的心上人,轻声道:
“十六岁那年就说过了,大将军为天子征伐疆土理所应当,这天下,只等繁弱你来,便双手奉上。”
新皇腰间的,恰是象征着九州兵权的虎符。
叶繁弱忽然想起来了那只早已不知飞往何处的纸鸢,原来这么多年来,沈纯钧始终是其上条例的严格遵循者。
他的确无心权力,他只想把繁弱的东西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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