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事关何呈奕,任妙彤的笔终于顿住,而后缓缓抬起眼皮,瞧着秋梨的神色,她预感,或是接下来听到的未必是好事。
“什么?”她问。
“奴婢打听到,皇上似对一个宫女不一般,这宫女还是他在宫外带回来的,闹的人尽皆知,只是少有人敢传罢了,打探到这些,还是奴婢花了大价钱听到的。”
“宫女啊?”任妙彤突然失了魂似的垂下肩,手上染着青红色的笔顺势滑落在地,溅起几许颜色,“不会吧。”
“怎么会是宫女呢。”她双目发直,连眼珠转动都带着钝意,“何呈奕是何人,当年天人之姿的太子殿下,似不染凡尘的一块美玉,怎会对一个宫女动心,不会的,你一定是听错了。”
任妙彤嘴上是这么说,可神色越发不正常,指尖儿正用力抠着自己的衣袖,一下更比一下狠。
“不会,他不会喜欢旁人的,不会。。。。。。。”
两眼直勾勾的,似随时都能变成另外一个人。
眼瞧着自家小姐要犯病,秋梨忙从妆台前小抽屉里取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瓷瓶来,自里取了两粒朱色药丸送到任妙彤的嘴里,又急着给她灌了些温水,好不容易将药送下,拍着她的背顺了两下,抚着她来榻上躺好,不多时,人便睡过去了。
浅睡一柱香的工夫,人总算是醒了过来。
再睁眼,双目清明了许多,再不似之前那般钝意发直愣的目光。
任妙彤头有些疼,自榻上坐起身来,手指轻抚着自己太阳穴,又恢复自己往日优雅姿态。
见人醒了,秋梨忙跑过来,送些温水,“小姐你醒了啊,来,喝些水。”
“我是不是又。。。。。。”接下来的话,她未说尽,恍惚能记起自己先前都做了什么。
“没有,您只是说困了,奴婢便扶您小睡了一会儿。”
接过秋梨递来的水,轻饮两口,目光投到桌案上未画完的画上,心里一阵疼,这回彻底想起来了,“他昨夜没来。”
她的确心里报了几分期待,期待何呈奕想起她,而后她便能在月下将这么多年的心事说与他听,告诉自己有多想念。
“皇上公务繁忙,一直在华宵殿处理政事。”
“华宵殿。。。。。。”她将十分破碎的记忆重新拾起,一双眼含了泪,“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他身边的宫女了?”
“一定是的,有个宫女模样很可人的,一定是她,一定是她。。。。。。”
这般说着,便生生落下泪来。
“小姐您别急,只是传言,皇上怎会喜欢一个宫女呢。。。。。。。”秋梨抚着她的背宽慰道。
“秋梨,给我想个法子,我想见见那个宫女。”于心思过于敏感的人来讲,稍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得她胡思乱想,而且,任妙彤也不仅仅是心思敏感这么简单。
“好好,小姐别急,奴婢这就去想法子。”
。。。。。。
年下里,圣上有旨不让办的过于奢侈,皇后亦是庄持,每处都算计的紧。底下宫人有不少都怨声载道,往年年节里赏赐要比今年的多上一半。
任妙彤此时便似个及时雨一般,自掏腰包来到华宵殿侧的雨花台,与齐林搭上线,说是要借年节赏赐御前的人。
这等好事齐林自是不会拒绝,且留了几个当值的,剩下的都带到了雨花台去。
他素日对秦葶照拂,自也不会缺了她。
此次前来的不过十余人,秦葶混在队伍中间,随着旁人一字排开,规矩站好。
别说是秦葶,就连御前的老人也从未见过这般赏赐的,素来都是上头统一赏些银钱,她们隔空谢个恩。
任妙彤站于正中,瞧着宫女太监一应入门,一个一个瞧看过去,直到见到秦葶那张脸,脚步便停下。
任妙彤一眼便认出,她便是那日在华宵殿中角落里的那个宫女,曾吸引过何呈亦目光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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