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郎愣住了,其实他自己不是没有主见的人,只是从小为奴,听主人吩咐,根本不让他拿主意,久而久之就习惯了,没有人吩咐,他也不想自己拿主意。
他感激付云起和韦玉筝,把他们当作亲人,甚至有点像主人一样依赖他们,现在想想,自己终究不能一辈子跟着他们。
正想着,有人敲门,渔人开门一看,有五六个汉子站在门外,领头的就是那个被奚郎打下水的掌舵者。
渔人以为他们来找麻烦,有点害怕。
那掌舵者恭敬地向奚郎赔礼道:“今天是我不对,冒犯了奚爷。令狐副帮主特意让我来赔罪。”
后面的几个汉子从船上搬下许多米粮,掌舵者又拿出十两银子递给渔人,点头哈腰道:“今天耽误了大爷的生活,还请大爷包涵。以后大爷有什么事,到码头上说一声。”
奚郎皱眉道:“这是干什么?今天的事就算了,东西你们拿回去。”
掌舵者说:“这些小东西怎么能入奚爷的法眼,这只是给这位大叔的补偿。奚爷是英雄好汉,令狐副帮主说了,奚爷一定是那种看不上金钱的人,我怎么敢拿这点小钱来羞辱奚爷呢?”
奚郎听到令狐匋这样夸赞自己,心里既得意又感激。渔人看到这些东西,高兴地收下了。那掌舵者临走时又特意说明令狐匋在等奚郎的回音。
奚郎看到令狐匋真心实意地招揽自己,决定加入漕帮,于是向渔人说明了情况。第二天,他去码头拜会令狐匋,随后就跟着他回到了扬州漕帮总舵。
扬州是全国最富庶的地方之一,繁华程度不亚于长安。漕帮总舵位于城中,建筑气势宏伟。奚郎拜了香堂,听了帮规,这就算是正式加入了漕帮。
然后他去拜见了帮主江潮。江潮当时已经快六十岁了,胡子花白,看起来正在生病,也没说话。
令狐匋让奚郎按帮规行了礼,然后回到大堂,召集各堂各分舵议事,根据近来各人的表现进行赏罚。江潮近来病重,不能主事,便由令狐匋做主。
他免去了几个年老有过的分舵主,补任的都是年轻力壮的青年。
令狐匋有意栽培奚郎,让他留在自己身边办事,并亲自指导。奚郎从小就善于观察人意,很快就领会了令狐匋的意思,进步非常快。
过了两个月,奚郎对漕帮的事务有了大致的了解,令狐匋便派他出去办事。他特意选了几件容易立功的事,再聚香堂时,果然委派了一个分舵的舵主给奚郎,真是说到做到。奚郎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从此更加尊敬令狐匋。
这天,令狐匋又派奚郎到苏州起运一批漕粮到扬州。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奚郎顺便去渔人家看望。回来时,却在大街上不小心和一个陌生人撞了一下。
奚郎认出这个人就是曾经在并州跟随付云起龙城飞一行的西山神偷。那天在石屋外,这个人被任龙飞等天龙寨的盗伙围住,被绑在地上。
奚郎并不知道西山神偷是三胞胎,也不知道他们曾经偷过佛骨,只当他是一个人。他摸了摸身上,发现帮中的令牌被偷了,立刻大喊一声,拔腿就追。
不多时,他自然中了那三人接力换位的计谋,累得气喘吁吁,西山神偷已经不见了踪影。没办法,奚郎只得启程回扬州,向令狐匋告罪。
西山神偷安子玉上次偷佛骨被付云起和韦玉筝揭穿,心里很不服气,又在长安偷了一把,这才得意洋洋地回来。
天龙寨已经被长安剑宫和介山派联合攻破,几个寨主都被杀了,也没人再找安子玉的麻烦。三人更是把太原西山当作了老窝,过得非常快乐。
过了两年,河北、河东、河南、关中这些地方该偷的都偷遍了,三人又合计到江南来偷。一路上又偷了不少胭脂、花钿、罗帕、汗巾,总觉得没什么稀奇的。正好看见奚郎亮出了漕帮的令牌,便趁机下了手。
奚郎回到漕帮,令狐匋因为是他一手提拔的后辈,更不能徇私。丢失令牌是件大事,按帮规要免职,责令奚郎追回令牌。
漕帮的人四处打听西山神偷的下落,得知他们大摇大摆地到了嘉兴,他们的长相很特别,很容易认出来。奚郎便顺着运河追了过来。
西山神偷安子玉得了漕帮的令牌,高兴地继续向南走。每过一个城市,他必定大肆行窃。一方面他们手段高明,另一方面他们偷的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更多的是女子的物品,谁愿意声张呢,所以从来没有惊动过官府,过得非常逍遥。
这天他们进了杭州,又四处寻找新奇的东西。只见杭州城非常繁华,但道路弯弯曲曲的,不像长安那样平直,倒像是他们脸上的皱纹一样。
三人见多识广,金银财宝、珠宝玉器什么的都看不上眼。至于罗帕、胭脂,一路上偷得太多,已经有些厌烦了。
在城里转悠了两三天后,竟然一无所获。这天他们出了清波门,看到有数千的兵民正在疏浚西湖,非常热闹,老二便混在人群中,四处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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