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玉筝说:“拓拔清,很好听啊。我还是叫你清姐姐吧。”
付云起见她真的改口了,点头表示感谢。
这时,他们看到前面不远处人声鼎沸,非常热闹。韦玉筝问:“那是什么地方?”
王举人说:“口马行。”
韦玉筝不太明白,问:“什么是口马行?”她看到付云起脸上露出难以忍受的表情。
王举人解释说:“口马行就是专卖奴婢和牛马的商行。”
韦玉筝虽然家境因遭遇困难而衰败,但仍然衣食无忧,家中还有几个仆人侍候,听到这个解释后,她好奇地问:“为什么要把奴婢和牲畜放在一起卖呢?”
付云起觉得她的问题很天真,叹了口气说:“现在的社会把人分为不同等级,奴婢是最低级的,法律上视他们为和牲畜一样的财产,可以随意欺负和买卖。你没看到那个小奚奴吗?他也是父母生的,却如此卑微。”
说着,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愤怒。他出身平民,从小就和权贵的孩子一起读书,经常受到欺负,对社会上的地位高低非常不满,但他读的书和学的道理又都是强调等级差别的。
韦玉筝感到羞愧,说:“我从小也有康叔和王婶照顾,却不知道他们这么可怜。”
元清家很富有,家中的奴婢更是少不了,听到这些话,她也觉得有些尴尬。
付云起说:“我去过你家,看到那几个仆人,你母亲对他们很好。我刚才不是在讽刺你家,而且他们可能并不是奴婢。有奴籍的才是奴婢,普通的仆人只是雇工,身份是不一样的。”
韦玉筝说:“当年我家有难,是康叔和王婶一直陪着我母亲到了汉中。这十几年来,我一直把他们当作长辈。”
付云起笑着说:“我知道你不会欺负人的。”
韦玉筝回以一个甜美的微笑,又说:“那些人真可怜,我想去看看。”
他们走上前去,看到那些奴婢被绑着在街上和牛马一起卖,生意还很兴旺。元清在云州长大,王举人是并州本地人,从小就见惯了这种场景,觉得很正常。
付云起在并州读过书,虽然他在乡下,但来太原参加举人考试时也见过这种场景。只有韦玉筝是第一次见,感到非常震惊。
店里有专门叫卖的人,喊道:“十岁的小男孩,五十两。”没人愿意买,价格一直降到二十五两才成交。
那人又牵出一个人,喊道:“十岁的小女孩,六十两。”小女孩虽然年纪小,但长得很漂亮,有几人争着买,价格涨到一百两才成交。
韦玉筝不忍心再看,想要离开,那人又喊道:“十四岁的奚族小男孩,五十两。”
韦玉筝等人已经走了几步,又听到那人喊:“各位,别看这小男孩,他会武功,可以当保镖。”
付云起心里一动,回头看去,果然是跟着龙城飞的那个小奚奴,不知道为什么被龙城飞卖了。韦玉筝也回头看,不禁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那个小奚奴会武功,但没人愿意买。一个看起来像富商的人摇摇头说:“如果小奴学会了武功,那还了得,说不定哪天会养虎为患,杀了主人抢钱也不一定。”其他买家也表示同意,价格降到二十五两还是没人买。
叫卖的人觉得情况不妙,小奚奴被龙城飞卖了二十两,扣除官府的税后,如果再降价,口马行就要亏本了,他赶紧进去和老板商量。
过了一会儿,他出来喊道:“最低价,二十两。”买家们还是摇头不买。
小奚奴看起来很可怜,被绑着站在那里,听到买家诬陷他会杀主人抢钱,已经眼泪汪汪,非常委屈。付云起心生怜悯,回头看韦玉筝,韦玉筝知道他想救小奚奴,就点头同意。
几天后,他们帮小奚奴摆脱了奴籍,给他取了个新名字奚郎。本来打算送他回家,但他从小记事起就是奴仆,听说最早是从幽州军营被卖的,根本不知道父母是谁。
他也不想回奚族,却喜欢闯荡江湖。三人告别了元清和王举人,从并州向东过娘子关到河北。
韦玉筝一向喜欢干净,由于知道身上的钱不多,一路上她不愿意住旅馆,吃饭也不愿进饭店,只买些干粮,风餐露宿。付云起看到她白衣如雪,身姿娇弱,站在秋风中,衣带飘扬,就像一位随时可能随风飘走的仙女,心中既怜惜又疼爱,劝她至少住一晚上的旅馆休息。但韦玉筝非常固执,坚持要露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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