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先生。”
白发苍苍的老者脱离雨幕走进仓库,首先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微笑着走上前,对唐萧林伸出手以表示礼仪。
他的衣着整洁,除了因为天气原因无可奈何沾染上了些许的湿润水汽,全身上下没有被雨水淋湿任何地方。
下意识地微微挪移目光。
望了眼老者身后收起伞,哪怕几乎已经湿透一半衣装却也仍然面不改色的侍从,唐萧林默不作声收回视线。
抬起手,他将自己先前预留而出、因并未持伞而保持干净的右手伸出,礼貌回握。
“幸会,老先生。”
“很抱歉并未提前了解您的年龄,让您费力跑这一趟。”唐萧林叹息:“不然的话,何须您大老远过来,我亲自登门拜访就好了。”
“哈哈哈。。。先生有心了,不过没关系,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呢,不碍事。”闻言,老者顿时笑了起来,那爽朗的笑声也足以让人信服他确实是在实话实说:“鄙人姓罗,名世槐,不知先生贵姓?”
“免贵,姓唐,字萧林。”
“罗老先生不必如此客气,还请随意。”唐萧林笑了笑:“您可是长辈,这么对待我,不就成倒反天罡了么?”
“哈哈哈,好好好。。。既然如此,那么我也就不客气地倚老卖老一回,托大称呼您为林小友了。”
瞧见唐萧林不卑不亢的态度,罗世槐眼中的欣赏之意可谓是毫不掩饰,直接表露在了脸上。
“那么,林小友。。。既然你愿意赴约,想必也已经提前了解我们的想法了吧?”
干脆了当的进入主题,罗世槐试探性的问道:“若有提议,不妨先说一说?”
“罗老先生说笑了。。。这才刚过去一夜,我怎么可能立即想到对策?”
“不瞒您说,我现在的脑袋里一堆问题,实在抽不出空闲区域来思考其他。”唐萧林笑了笑:“所以,不知可否能请罗老先生您解答我几个疑惑?”
“这有何妨?林小友请说。”
“感谢罗老先生海涵。”
“那么。。。失礼了。”见罗世槐亲口表明态度,唐萧林这才顺势明知故问道:“请问,您这方聚集地中,共有几个势力?”
“嗯。。。恐怕,这要看林小友你如何定义「势力」这个词了。”
“如果你是以「城市本身」来定义的话,那么我们这些居住其中的所有人自然是全部都团结为了一个整体。”略微顿了下,罗世槐回复:“不过,倘若你是打算以「行动方针」来定义的话,那么我们则是分成了两个不同派系。”
“一个是你已经有所接触,应该已经亲眼目睹过做事风格的极端派系。”
“一个是目前正在你面前,与你探讨着难民接下来去留和住所问题的我们——比起掠夺与斗争,更崇尚和平互助的保守派系。”
老者的话言简洁明了,只是在普通的解答他人疑惑,却让聆听着的少年不自禁微微眯了眯眼睛。
“恕我冒昧。。。请问,两方派系是否有拟定什么协议?”
“毕竟倘若没有的话,我想以另一派系的极端性质,应该不可能会放过近在眼前的诸位吧?”他问。
“。。。。。。实不相瞒,自然是有的。”
“正如林小友你所言,我们两方在明面上至少是有达成共识,拟定相关协议的。”罗世槐叹了口气:“至于协议内容——”
“我方负责整个团体当中的内务工作,也就是两方和生活因素相关的全方位辅助支撑,小到洗衣做饭,中到清洁环境,大到种植作物以及坏损器械维修等等。”
“他们负责整个团体当中的对外工作,例如外出探索与搜刮物资,作为守卫的每日巡逻整个城市等等。”
“原来如此。。。。。。”
听到这些,唐萧林脸上适当地表露了恍然大悟的神色,随后又将本来有些松懈下来的表情重新恢复严肃态度,追问:“那么,请问罗老先生您刚才口中的「至少在明面上」几字,又是什么情况呢?”
“。。。。。。林小友,你应该见过那座赌场下方的景象吧?”
“那就是答案。”回应唐萧林的是一声叹息,以及一句最简洁却有力的言语:“其中有小部分,是我方派系内的人员。”
“。。。。。。抱歉。”
“我无法救下已经被感染的人。”聆听眼前老者面带着悲伤开口道出的回应,少年端正身心、微微弯腰鞠了一躬以示心中的歉意:“但还请您能安心,他们从束缚着灵魂的躯壳解脱之前,已经完成了复仇。”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我相信,他们在弥留之际,应该都会或多或少感受到发自内心的满足与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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