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不必说,白日里隔着骄阳往上一眼,谢承远就明了她眼里破碎的水光,一点点尘埃落定的高兴,和安静内敛的情意。
谢承远眉骨压了几分,指腹扯了扯领口,语气似笑非笑:“难怪燕乙给我通信的时候,说顾小姐今个又在院子里念了四遍我的名,昨儿又压着声音嘀嘀咕咕。”
&ot;我道是在念什么,原来是在偷偷想我。”
“顾小姐,”他弯下腰来,声线蛊惑,“你的心思可没藏住。”
顾瑛被堵在他身前,缠得挣不开。谢承远戏谑的眼神如有实质,轻慢暧昧扫过她的脸,逼得她没有退路。
她干脆伸手揪住谢承远的领口,凶巴巴往外扯了一下:“我就想了,怎么了。”
谢承远眉头缓缓一挑,垂眸时目光隐秘扫过她一眼,几点躁意涌上心头。
她脸颊漫开层层艳丽的红,眼睫水波流转,湿意被烛火盛融了化开,细白手指攥着衣领,咬了一下唇说:“衣服打开,给我看看伤口。”
“快点。”
会带出血肉的箭,刺在心口这个位置该有多疼。
有时候她会做梦,梦见少年满身血色倒在沙地上,平日里利落的马尾全都散开,被血粘成一缕一缕的,那双凤眸弯起对着她笑,笑得咳嗽起来,捂着心口侧身吐出一大口血。
阴影里,他喉结轻微滑动,手指勾着衣领往下扯开了一点,声线绻着哑:“真要看?”
“几个月不见,你倒是胆子大了很多。”
谢承远垂下的眼角流露出些撩拨意味,顾瑛眼睫颤了颤,直接拉开他衣领匆匆往里看了一眼。
是真的很深。
那种还没长好的伤口太醒目,新生的血肉笨拙挡在狰狞伤口前面,盘踞着的微红肌肤足够瞩目,看得人心头一颤。
这么长、这么深的伤口,他该是忍了多久,撑了多久?
“一定很疼。”顾瑛眼里水光都被敲得细碎,下眼睫被水汽浸得根根分明,“这一定很疼。”
“丑,别看。”谢承远的手慢慢捂住她的眼,下巴放在她脑袋上点了点,声音低低的:“其实也没有多疼。”
“我谢承远能被这种小伤击倒?”他的指腹擦过顾瑛湿润眼尾,手指往前一挑,如同飞逝的箭矢。
“这是那南蛮将军死之前刺的,只可惜没看见我掉一滴血,他脑袋就没了,不亏。”
顾瑛咬着唇,腮边软肉微微鼓起些,被谢承远轻巧捏住:“不许哭。我原想着多立些功,回来给某人争一个最大的诰命夫人,可不是让你看着我掉眼泪的。”
脸颊被宽大温热的手捏住,迫使她转过头去同他对视。
“再哭就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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