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粘腻的感觉让顾瑛不悦,她直直抬起头,想要找出那个以目光冒犯她的人。
这狡猾的视线掩藏在无数张人脸之后,见她生气反而更有兴致。
它慢条斯理擦过她的长睫,蹭过她的眉心,亲切狎昵,仿佛要靠目光网住顾瑛,将她困死在里面。
阿姨从她面前走过,挡住了那奇怪的目光:“小姐,我们要过去了。”
顾瑛靠在轮椅上温顺点头,看向那边嘈杂的人群。
他们本来是带着好奇或悲悯,高高在上地看过来,预备着对那傻子说上一句“节哀”,预备着怎样靠往日莫须有的交情争夺几分顾家股权,那些目光比灯还要炽烈,汇聚在大厅中间。
黄金的顶灯将流光分割成碎片落在她乌黑的长发上,这手无缚鸡之力的金丝雀失去了庇护,她颤动着长睫,慢慢抬起眼来。
整个大厅就这样突兀地静了下来。
那轮椅上的女孩看起来是那么特殊,她只是静静坐在那里,海藻般浓密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即使如此,还是让人看出她雪白的皮肤。
白得像一张纸,白得脆弱不堪折,将羸弱和乖顺尽数袒露在众人面前。
她确实看上去和正常的人不太一样,那面上不带有一丝情绪,眼神空白游离,过分的干净。
像是雪山尖尖上的那独一捧雪,原本是只可远观,不靠近人间的,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从高高在上的顾家独女变成了孤女,变成了失败的实验者的后代。
那些权势本来该是她活着的倚靠,但她只被病痛所折磨,没有家,没有后路,连翅膀都被折断了,无法掌控的权势只会惹得别人更加贪心,想要连同她一起掌控。
就像现在,她被那些贪婪垂涎的目光围在正中央,她越是圣洁如白纸,美的特殊,就越让人想要伸出手来在这着干净的雪上留下印记,让她薄而白的皮肉抽生出花来。
姜茗被惊艳了一瞬,转头发现沈元看得有些出神,随即有点说不清的小心思,嘀咕着:“不是说实验者的后代都长得很奇怪吗?”
旁边的人面色不虞:“你的教养都去哪了?不管是什么样的人,你都该尊重些。”
姜茗母亲凶了,委屈低下头,又不甘心的往大厅中间看。
大厅中间那个温润的青年笑着同她对视,她才稍微放下心来。
顾家大小姐又如何,是沈元的未婚妻又如何,一个顾家股权的打包物而已,沈元只会利用她,他爱的只有自己一个而已。
等沈元接着顾家股权把沈瀚拉下来,她就是沈家的当家夫人了,姜茗抚平裙子的褶皱,高傲地抬起下巴,怜悯似的望着顾瑛。
而这边,李正已经迫不及待要行使他作为“顾家人”的权利,站到众人目光汇集的地方去。
“小瑛啊,”自称大伯的李正亲亲热热喊着她,走了过来,不顾阿姨的阻拦就夺过了轮椅,阿姨气得脸都红了,她在顾家做事这些年,这李正从来没露脸过,现在一出事了,倒是叫得亲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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