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郑宗德为如何安置田二丫犯愁时,郑夫人开口:“老爷,打铁院正缺人手,何不派她去那里?”
“打铁院?”郑宗德大吃一惊,直摇头,压低声音:“夫人,打铁院是咱们郑家犯大错之人的关押之地,里面的活计又脏又累,把她打发去那里,恐怕要落人口舌吧?”
郑夫人泰然若素:“老爷。在郑家,体面占第一位。任谁在外面惹了笑话、丢郑家人的脸面,都要受到惩罚。田二丫既然在郑家待着,自然也不能例外。田二丫,你对郑家的规矩可有意见?”
田二丫连忙摇头:“没有。”
“既然如此,你就去打铁院打个下手。”
郑元升求情:“爹,这不妥吧?打铁院的活又脏又累,田二丫一个姑娘去那里,受不了那份罪。”
二姨娘拉他:“你给我坐下,少说两句。田二丫的娘家人都是铁匠,她也从小跟着打铁,干这个也算干回本行了。是吧?田二丫?”
田二丫脸带笑容:“是。”她的心情雀跃,早知道郑家有着城中最大的刀剑铺面,想必他家的打铁院子也是极好。
郑宗德对大儿子郑元信夫妇吩咐:“老大,你们两口子掌管打铁院,日常关照一些田二丫。”
郑元信夫妇应下。
“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办,你们都退下吧!”
老三郑元飞媳妇出了门,追上老二元利媳妇嘀咕:“二嫂,你瞧田二丫傻不啦叽的还高兴呢!她哪里知道,在打铁院子干活的全是郑家犯错的罪人,他们干上一段时间,都哭着喊着要出来。再嚣张的人进了打铁院都被扒一层皮,再也不敢由着性子胡来。”
老二元利媳妇一眼看透田二丫的小心思:“我猜她想学郑家打造刀剑和剪刀的技艺,才高兴去那里。”
老三郑元飞媳妇撇嘴:“这些年,多少人在打铁院里待过,又有几个学到了咱们郑家的绝密手艺?我看田二丫一个乡下女子,字都不识,笨的很,丁点儿都学不会,去那里只是吃苦受累。你说夫人平时少言多语的,这回怎么管起这事?”
“你还不知道吧?这回捉弄田二丫的主意就是夫人的儿子元辰和他那群小伙伴出的。元辰平时和老四元升关系最好,看他四哥被一个乡下丫头缠上,想方设法捉弄田二丫,为他四哥出气。你刚才看到元辰了吗?”
“没有。”
老二元利媳妇冷笑一声:“咱们这后婆婆多精明一个人,知道老爷听闻老四被田二丫连带着在茶楼丢人,立刻探明原因,让她家那个罪魁祸首宝贝儿子躲起来。她不动声色地把田二丫安排在打铁院,目的就是防止田二丫找她儿子对质招惹事端。”
老三郑元飞媳妇恍然大悟:“难怪!我就说这后婆婆跟二姨娘不对付,怎么会不哼不哈替二姨娘出头,让田二丫受苦,原来打的是这主意。”
“打铁院是什么地方?田二丫在那里吃尽苦头,自然会对郑家产生敬畏。到那时,老爷子几句话就能把田二丫吓唬走,解决心头大患。后婆婆又立一功。她可真是精明、会打算。”
二人嘀嘀咕咕,抱怨对郑夫人的不满。
老大郑元信夫妇带着田二丫赶往打铁院。
田二丫跟着他们东绕西转,感觉都快转迷糊了,才听到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不禁身躯一震。她对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小时候,她常听着爹和哥敲打铁料的声音入睡。
郑元信媳妇儿交代:“二丫,走到那里少说话,少打听。你要不想干活,就在一边待着。你毕竟还算不上是郑家的人,没人会逼你。”
“您别担心,我不会偷懒。”
郑元信夫妇互相看一眼,这是个实诚的孩子,可惜了,没人疼没人爱,被打发到打铁院。
田二丫对郑家的打铁院充满好奇,当看到高大的围墙,还直赞叹,郑家肯定为避免吵到内宅和四邻,才把围墙加固成那么高。
郑元信在大铁门前拍击三下,厚重的铁门被拉开。两个守卫般模样的人各站在铁门垂手而立:“大少爷、大少奶奶。”
田二丫看了觉得奇怪,只是个打铁的地方,至于让两个人看守吗?她转回目光,立刻被院内的场景吸引。只见院内宽阔敞亮,地上由巨大的石头铺制而成。一排齐整的铁炉放置中央,铁炉呼呼地冒着簇簇的火苗蹿出,几个持有大锤的铁匠师傅在旁边的铁墩子上铛铛地敲打铁料。
郑元信看田二丫四处张望,正色:“这里就是郑家的打铁院,外人一般不得进入。今日,你因为机缘巧合被允许来到这里,你就在这里打个下手。我希望你不要把看到的、听到的对外说出去,那样对你没有好处。”
田二丫应声:“是。”
“你跟我来。”郑元信往里走。
田二丫跟着他穿过铁炉,才发现铁炉旁边的风箱后各坐着一个穿黑衣服的老年女人。这些女人头发花白,衣衫褴褛,脸上都刻着x字。她吓得吞吞口水,一个人脸上有疤就算了,人人都有,就太奇怪了。
这些人眼神空洞,机械地拉着风箱,不交谈不言语,瞧的她头皮发麻,赶紧低下头,眼光又看到她们裸露的脚腕处布满蜿蜒交错的伤疤,吓得她心里一咯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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