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没钱,”许小约自嘲着笑笑,“我在许家这些年,给他们牛马般的使唤打骂,身上却没有半个铜板。”
“何猫子的药……,不要钱吗?”陆长留好奇。
许小约静了静,喃喃道:“他当然要钱,但我给了他一些甜头,他就不要钱了。”
“什么甜头能比得上钱?”含山傻乎乎地问。
许小约笑了笑,说:“当年我也是给了何猫子甜头,问他换了抹在身上能红疙瘩的药,让他们以为我得了脏病快死了,将我当尸体丢到山上,我才能逃出来。这法子,不过再使一次罢。”
他没有明确回答,然而想到何猫子长年与象姑院子交易,众人都猜到大概,也都默然不语了。许小约很快又梗起脖子,道:“你们想知道的我都说了,现在,我要这姑娘送我们走。”
他手里的刀紧了紧,含山被逼仰起了脖子,那刀尖抵着她柔嫩的脖颈,仿佛随时能扎穿她的咽喉。
他不会真杀了我吧?含山想,我若是死在这里,那就太冤了。
“你别再做傻事了!”陆长留叫道,“月娘有孕在身,你带着她逃跑诸事皆难,就算挟持含山,你们也跑不远!”
“那就不劳你操心了,”许小约冷笑,“逃出去再难,也比进大牢等死要强!”
他说着紧一紧含山的脖子,拖着她往后退,嘴里却叫道:“你们若要她活着,就别跟过来!若是不在意她的性命,我也不介意多杀一人陪葬!”
王捕头带着十几个衙役,手里攥着钢刀棍棒,只等着许照一声令下,便要直接扑杀过去拿人。
“陆大人,动不动手?”许照轻声问。
“不能动手,”陆长留道,“你们速度再快,也快不过他的小刀,就算抓住了他和月娘,也会伤到含山姑娘!”
“这可怎么办?”许照急得搓手,“两条人命,难道就叫他跑了?”
陆长留也没什么好办法,他求助似地看向白璧成,却见白璧成波澜不惊,仿佛此事与他无关一般。
“侯爷……”
陆长留刚唤了一声,忽听着含山脆声道:“许小约,你要我帮你逃出去也没问题,但我要交代一下后事。”
许小约愣了愣,逼紧刀尖道:“别耍花样!”
“这如何是花样?这是我的真心话!”含山蹙眉道,“我若死在外面,总要有些遗物交给家人,让他们寄托哀思,将心比心,你是不是这样?”
“你若老实听话陪我们逃走,我不会叫你死!”
“可这事说不准的,也许你一时手滑,也许你一时气恼,总之会有无数个意外等着,万一你扎死了我,到那时要怎么办?我家人找不到我的尸体,听不到我的遗言,也见不到……”
“好了,好了,”许小约不耐烦,“你有什么要说的快说!”
含山透了口气,大声道:“侯爷,你走过来,我有样东西交给你,若是我死了,请你转交给,交给,嗯……,我娘的师兄!”
“你娘的师兄?”白璧成向前走了两步,“你没有别的亲人了?”
“别过来!”许小约立即吼道,“再过来杀了她!”
“你莫要急躁,”白璧成立即驻步,继而温声道,“许小约,除了我走过来,他们都不会过来,你瞧我弱不禁风的,又生着病,我是没办法从你手里抢人的。”
许小约打量着白璧成,正如他所说,白璧成虽然个子高,人却很瘦,淡蓝色的袍子套在身上翩然如蝶衣,即便在无风的暑热日子,他看起来都是寒凉的,有霜雪之意。
“许小约,不要再耽误时间了,”白璧成柔声道,“不瞒你说,南谯县的耿大人在外公干,若是他回来了,我却不能做主放你们跑了,毕竟,两条人命呐!”
“叫你后面背大刀的离开这个园子,”许小约忌惮风十里,“去哪都行,只不许在这里!”
白璧成微微侧脸,风十里会意,转身便往园子深处走去,不多时便看不见人了。
“现在可以了吗?”白璧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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