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风沿着马路一路走上来,钱虽然没要到,他却觉得心里反而轻松了好多。
来到三岔路口,粮店对面的马路边围着一大群人。
“莫不是有人打架?爸妈说了,有人打架了伢仔不能过去看,会被误伤的……”
小风心里顿时紧张起来,攥紧书包的挎带,放慢了脚步,双眼却不曾离开。
他见那里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有小孩子在旁边嘻嘻哈哈地跑来跑去,大人们也都有说有笑。
看来不像打架的。
于是他走到跟前,踮起脚尖一看,只见人群中间架着一个大火炉子。
旁边一个男人在地上沙堆里翻着什么,脚边一堆东西,铝脸盆,铝瓢,铝汤勺,铝锅铲……
“这是做什么哩?”
小风好奇,挤进去,蹲在地上看了起来。
男人大概五六十岁,胡子拉碴,头发花白暗淡,似乎沾满了灰尘。
地上一张大帆布,帆布中间堆着一大堆黑褐色的细沙,细沙中间放着一个好似铁皮盒子一样的东西。
他打开铁盒,倒出里面的细沙,将它们打碎揉开,洒了点水,和帆布上的细沙混在一起。
又将混好的细沙装进盒子,装一层压一遍,再装一层再压一遍,直至盒里装满,和盒沿平齐。
然后拿起一个铝脸盆,在盆里装满细沙,压实,抹平,倒扣过来,放在盒中细沙的中间位置,用力在盆底上按了按。
再盖上只有四周挡板的盒盖,底部还有个卡子,卡紧了。
铁盒顶部有个圆孔,男人放了一根短圆木棍在细沙上,木棍一头连着脸盆,一头伸出盒外。
然后用细沙填入盒中,边填边压,直到将铁盒填满。
旁边一个面色黝黑身形清瘦的女子,左手摇着风箱,右手拿着长火钳,往炉子上的大铁碗里加东西。
有电线,易拉罐,破碎的铝锣锅……
风箱呜呜响着,炉子里的火苗呼呼地升起,将大铁碗烧得通红,放进去的东西一会儿就化成了铝水。
男人转过身来,拿起地上的长铁铲,伸到大铁碗底下耙了耙,耙出一堆灰渣。
然后回过身,小心翼翼打开铁盒,小心翼翼取下铝脸盆和短圆木棍,查看一番,轻轻吹了吹,又小心翼翼关上铁盒,小心翼翼卡紧了,再将它斜着放在一个木块上。
“不用摇了。”
女子听了,停下风箱,伸手擦着汗。
男人又用长铁铲耙了耙,耙出一些灰渣,又将铝水面上整个耙了一遍,铝水表面顿时变得明亮起来,不过很快又暗淡下来,那表面好似结了一层厚厚的皮。
男人看了看铝水,拿弯嘴大铁钳夹起铁碗,对着铁盒的圆孔将铝水倒了进去。
眼见里面的铝水满了,男人将大铁碗放回炉上,女子又呜呜地摇起风箱来。
过了没多久,男人用铁铲扒开盒中细沙,顿时一阵白汽升起,原本黑褐色的细沙,如今变得发白了。
他用弯嘴钳伸入沙中搅了搅,夹出一个白晃晃、崭新的铝脸盆!
“哇!!!”
围观的人不由得惊叹起来,的确,他们年纪大的也有七八十岁,从未见过如此技艺高超之人!
男人等脸盆凉了,用小钢锯锯去铝水入口处多余部分的铝块,又用锉刀和砂纸将里里外外粗糙的地方全都打磨得光滑铮亮。
“师傅,给我也做一个!”
“师傅!我先来的!”
一时间,人群里更加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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