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踩断的。”
何当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有自我保护意识不假,可问题是她在滚下台阶的一瞬间眼疾发作,眼和腿比起来,眼比较疼就顾不上腿咯。大姐你说她的腿是被人踩断的?那她的裙子上可有某人的脚印?那你怎么不问问她本人,有没有人踩她的腿呢?”说着走近弯腰,轻柔地问,“李大婶,我踩你的腿了吗?”
李九光家的一边抖如筛糠,一边哀嚎不止,呼叫着“救我,给我治伤”!何当归连问三遍,又许诺给她治伤,她才用力摇了摇头,说,“没有人踩我,我跌下台阶,腿就变这么疼了。”那是自然的,何当归心道,这种“隔空打牛”的绝技我练了很久都不成,若不是从舟逝那里收来了一票真气,我至今还做不到呢。今天第一次用在你身上,也算是看得起你了。
孙氏闻言略感失望,而罗白及又力挺说:“大家看三妹妹单柔得一阵风就能吹走,再看看李九光家的,人高马大,膀大腰圆,三妹妹怎么可能伤害到她,讲到哪里都是没人相信的。”何当归也很配合地垂头,做出单柔到不能再单柔的样子。
事情讨论到这个程度,老太太觉得一个奸猾伤残的老奴已不配再成为中心话题,于是吩咐人把她抬下去。事毕,老太太又转向何当归,问:“逸姐儿,你的晴天娃娃怎会如此凑巧,挂上不久就雨停天亮,摘下去就突然天黑,世上怎会有如此凑巧的事?”可要说一个小孩儿的布娃娃能改变天色,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信。
何当归从袖中摸出布偶,抚了一下正要答话,张还家的匆匆跑进祠堂,附耳跟孙氏说了两句话,孙氏立时面露喜色,对老太太说:“老祖宗,之前媳妇说的能指证何当归作恶的证人来了!”
“证人?”不止何当归,很多人都是一阵好奇,何当归自嘲地笑道,“二舅母又弄到证人了!作恶?我要是有作恶的本事,又怎会一个月内连着两次被二舅母教训?”
孙氏得意地扭唇:“你别不信,此人乃是你的亲人和闺蜜,她亲眼看见你的恶行,她的证词比十个普通人说的话都有效。”
经过这样的造势之后,所有人都对此人的身份表示好奇,何当归数来数去,自己的闺蜜只一个青儿一个珍珠姐,是什么人如此皮厚,跑来冒充她的闺蜜?至于亲戚,除去罗家这一大帮人,她的亲戚就只有……
远处传来哒哒的脚步声,众人一起扭头去看,是个身材娇小的少女,年约十八,玲珑有致的身躯包裹在一套破烂的乞丐服中,看起来甚是狼狈,不过乞丐服外却披了一件华美的灯芯绒碎花锻的半长披风。
何当归瞧着那披风眼熟,像是从前罗白琼曾穿过两次的那件,至于那少女的脸,她也不陌生,瓜子脸盘,皮肤幼白,双眉弯弯,目若点漆,鼻尖微微上翘,这少女是凌妙艺。两年不见,她的美充分绽放出来,如腊月红梅一样有韵致,连乞丐装都不能遮蔽。
何当归挑眉,凌妙艺是何校尉的外甥女,自己是何校尉的亲生女,如此说来,自己跟凌妙艺的确称得上是“亲戚”,至于“闺蜜”?等下辈子吧。自己跟凌妙艺之间的关系,只能用“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来形容,自己没把对方当成对手,几次三番的避让,对方却从第一次见面就认自己作敌人。
凌妙艺大步走进来,进了门就开门见山地自我介绍道:“我叫凌妙艺,是京城凌府的三小姐,说出我的身份,你们家的人一定不欢迎我,不过我只说一件事,说完我就走。”
“她是谁?”罗白及悄声问何当归。
何当归悄声回道:“她叫凌妙艺,读过一年澄煦的女子学院,二哥哥你两耳不闻窗外事,不认识她也不奇怪。”
罗白及皱眉打量那个脸上脏兮兮的美貌少女,打量了半晌,突然蹦出一句:“她跟你长得有点像,脸盘和下巴都像……她是你的什么亲戚?”罗白及问完又后悔了,京城来的人,八成是跟何家有关的亲戚吧,老祖宗说了何府里住的全是人渣。
此时,罗白琼的“羊癫疯”好了,看着旧日同窗凌三小姐,她咧嘴笑了,那个女人是何当归的克星,只要她一出现,何当归就要倒霉。
何当归一扬下颌,不露声色地望向乞丐少女,道:“让她自己说吧,我也很好奇我跟她有什么亲戚关系。”
凌妙艺亦望向何当归,漆黑的眼珠流泻的是毫不掩饰的恨意,她宣布道:“我娘亲是京城何府的嫡长女,何敬先是我亲舅舅。”此言一落,果然老太太的脸色立刻就不好了,眼角也不自觉地抽动。凌妙艺不在意地说:“从前读澄煦的时候,我跟何当归也有一些交情,她曾不止一次表示过对何府的向往,我也把我舅舅家的种种情况讲给她听,我们就这么做了好朋友。原本我也不想上门来揭发她,可她的行为实在太令人发指了,我不能坐视不理,一定要出来指证她。”
老太太听完之后,脸色明显转阴,不管那丫头打算着要揭露些什么,她所说的逸姐儿“向往何府”,听来实在刺耳。罗府对这个外孙女难道不好么,她竟然心念何府?
好吧,就算孙氏这个二舅母刻薄些,就算赵氏那个大舅母嘴巴少点遮拦,就算梁氏那个三舅母兼义母性情冷淡些,跟她少了点儿母女缘,自己这外祖母待她可不差吧!这时候,儿子川谷之前说过的话忽而就在耳边回荡:娘,你心胸宽广,把四妹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疼,连我们这些真正亲生的瞧着都眼热,可她们却时时刻刻心中有数,不把您当成亲娘和亲外祖母看待!看待!待……
老太太心绪阴沉,熟悉她的人都感觉得出来。孙氏暗自乐开了花,那姓凌的小妮子早不来晚不来,却在今晚发现巫蛊布偶,讨伐何当归和罗川芎的时候出来作证,真是天助我也。
罗白及担忧地看一眼何当归,忍不住出声为她开解道:“首先我从未听说过三妹妹有这么一位表姐兼闺蜜,三妹妹为人内向,好友只一个廖青儿,这位凌小姐突然自称三妹妹的好友出现,一跑出来就以言辞攻讦三妹妹,实难令人相信你二人的关系好得可以谈论这么私密的话题,三妹妹从不喜欢跟旁人讨论她的身世。退一步讲,就算三妹妹向你打听两句何府的情况,也无可厚非,算不上什么恶行吧?”
凌妙艺的柳眉高高扬起,扫视一遍全场的人,一字一顿地说道:“她当然有恶行!我看见何当归让她的手下,那个叫何当游的男人,跑去城郊的罗家祖坟弄鬼,不知在做什么邪异之事,总之不是好事,还在祖坟不远处的树林里挂了一堆死老鼠!”
☆、第264章 贵家女沦乞丐
更新时间:2013…10…24
“死老鼠?”老太太瞪眼,“逸姐儿你往罗家祖坟放死老鼠?”
何当归不否认,只是纠正道:“不是我放的,是我让小游放的,不是放在祖坟,而是吊在祖坟后的小树林,而且最重要的是,放的不是死老鼠,而是死貂,金貂。”
“你……”老太太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憋出一句,“有什么不一样?”
何当归有耐心地为她解释道:“死老鼠半文钱一只,死金貂一两四钱银子一只,这就是区别。一共十二只小金貂,用去我一个月的月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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